高堅深深看了他一會兒,方才道:“你要以你養父母與兄弟的命當墊腳石?”
“一切看高家如何選。”
陳硯不置可否。
“高家可以將你養母與兄弟救出。”
高堅已知那些彎彎繞繞對陳硯無用,也就開門見山。
自他踏入官場,便知話要說一半藏一半,不可輕易亮出自已的底牌,更不可挖坑給自已跳。
可面對陳硯,他以往的那些手段與話術全都失效了,頗有些不適。
陳硯目光直直盯上高堅,毫無畏懼:“不夠,我要周榮全身而退。”
“怎么可能?!”高明遠幾乎是瞬間站起身:“廢太子已成京中禁忌,周榮涉及其中,碰之者死,如何救?”
陳硯道:“這是你們該考慮的,與我何干。”
他都已經跟高家對上了,難不成還要考慮會不會為難高家?
高明遠怒道:“你可知周榮已被下令流放,不日就要啟程了?我們高家最多幫你救出周榮的妻兒。”
陳硯心顫了下。
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些。
既已如此緊急了,他就更不能再拖延。
“京中如何不是我能左右,我只知周榮若不能安然無恙,我就將高家放到烈火上烤,直到將整個高家燃燒殆盡!”
高明遠臉色劇變,放在桌子上的手竟在微微顫抖。
陳硯目光再次落到高堅身上:“想必會有很多人愿意幫我。”
高堅平靜道:“果然是英雄出少年,竟能想出如此破局之法。不過你終究眼界窄,竟以為那些清流能護住你。知道那些人為何盯著我高家不放嗎?因我恩師乃是當朝首輔。”
眼皮一抬,渾身便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。
“所謂清流,不過一群烏合之眾聯合起來在我恩師手下茍延殘喘!”
當朝首輔,位極人臣,于陳硯而是不可逾越的高山。
“你還要與我高家斗下去嗎?”
高堅明明是坐在椅子上,卻壓得陳硯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陳硯雖看過邸報,知高家乃是首輔派系,卻沒想到高堅乃是當朝首輔的學生。
派系與師生是完全不能比的。
如此一來,對付高家,無異于徹底得罪首輔。
當朝首輔,連他的名字都不需知道就可輕易置他于死地。
難怪高家在中樞已沒官員,貴為三品的按察使楊彰還是輕易不敢朝高家動手。
陳硯手心沁出一層汗,濕噠噠的極難受。
高堅終于起身,踱步到門口,站在陳硯面前,那高大的陰影直接將陳硯整個人籠罩起來,讓陳硯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“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計,實在難得,假以時日,這朝中必能有你一席之地,何必在此折了前程?能以生員之身救出周既白母子,已是極了不起,若太貪心,怕是一頭都得不到。”
“高家素來重視人才,你與高家也算不打不相識,何不握手和,各取所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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