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分隔兩地,各自發展,但血脈之間的羈絆是斬不斷的,又同為五姓七望。
唇亡齒寒帶來的驚恐,血海深仇帶來的憤怒,二者相加幾乎沖昏了他的頭腦,令他渾身發顫,幾近破音。
眾奴仆聽聞此,一窩蜂地去找紙筆。
倒是崔成業的長子仍存了幾分理智,伸手攔下了他的父親。
“父親,為此事再給皇帝上折子,恐是無用。”
“黔無春出身草莽,背后并無家族依仗,他敢如此行徑,其中未嘗沒有皇帝蓄意縱容的緣故。”
崔成業喘了幾口粗氣,理智稍稍回籠。
握著拳,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一下。
“我兒之有理。”
“李淵這狗東西,真是好大的膽子!”
“他莫不是以為自稱個勞什子大唐皇帝,就能夠不把五姓七望放在眼中,我們服他,他才算皇帝。”
“我們不服,他算個屁!”
“去給其他幾族傳消息,籌兵馬,入皇宮,將李淵從龍椅上丟下來!”
一個傀儡而已。
既然這個不愿意乖乖聽話,那就重新換一個!
“父親不可!”
崔成業長子利落跪下,再次攔住了他的父親。
“李淵和李家自然算不得什么。”
“但父親別忘了,李淵的皇位登上皇位,其中有陳公的默許。”
“萬一若是為此惹怒了陳家……”
聽到陳家,崔成業徹底冷靜了下來。
在房中來回踱步半晌,仍是無法咽下這口氣。
“我要親自去同陳公談一談。”
無論如何,黔無春血洗門閥,就是一個對所有世家門閥都很不好的信號。
他用行動告訴了世人。
屹立了數百上千年的門閥并非不死之身,只需一夜,便可使一個世家蕩然無存。
若是不盡快殲滅他,帶來的影響只會更糟糕。
會將所有世家門閥都拉下來,讓世人知道,門閥是可以被覆滅的,且滅了門閥,也不一定被殺掉。
如此一來,恐怕會有不少惡狼打上世家門閥的主意。
陳家,也是世家!
……
“您請回吧,陳公誰也不見!”
陳家的門役死死地將門堵住,話雖說得客氣,態度卻堅硬如鐵。
“此事重大,還望二位再進去通傳一聲。”
崔成業心中惱怒,面上卻不得不裝出幾分涵養。
陳亦舟的譜也太大了。
自已好歹也是崔家的族長,竟連見他一面的資格也沒有!
崔成業糾纏不休,兩個門役也頗為為難。
這老貨也太固執!
怎么不仔細琢磨琢磨,陳公為何會在此時閉門謝客,這本身就表達了陳家的立場和態度。
“崔族長還是請回吧。”
“大父這幾日身體不適,隴西李氏,太原王氏,范陽盧氏的族長都來過了,大父一個都沒見。”
陳安文緩步走出,臉上透著幾分無奈。
這些世家大族養尊處優久了,腦子也變鈍了。
到了這時候,還沒有感覺到懸在他們脖子上的利刃嗎?
不想著怎么保存家族血脈,留蓄實力,竟還有時間跑來胡鬧,真是愚蠢至極。
看到陳安文的態度,崔成業攥緊了拳頭。
咬牙道:
“黔無春的事,陳家當真不管嗎?”
“你可別忘了,陳家也是門閥世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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