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夅微微抬頭,微瞇著眼,他那種看人方式,就像是俯視。
“怎么,苗夷威脅我后果。”
“你又用同源這種話,想要來軟化我?”
“不得不說,你這個外來人有些本事,少寨老,下一任苗王?”
“進過三苗洞,你就巧合的去了禁地,巧合的讓我族人瞧見了你用法器。”
“隨后你殺了人。”
“再接著,你進了尸王谷,尸王便詐尸暴動了一次,你又殺我一族人,這非你所為?”
黃夅語氣分外冰冷。
羅彬皺眉,才說:“你以為是什么?你以為是苗王刻意讓我去禁地,引起你們動手,你們認為,是苗王設計,讓你們被殺人之后,還認為是自身出了問題?自己招惹了是非?”
“我沒有這么說,你,已然承認了!”
黃夅那老臉瞬間繃緊。
“你沒有這么說,可你已經表露了意思,你難道沒有這么想么?”
“或者說,苗那沒有這樣引導你?
“這兩件事情,其一,純屬你們移靈洞招惹到了我,要奪取我身上鎮物法器,又對我動用尸獄,我自然只能自保。”
“其二,我從尸王谷中逃出,本身無意傷人,那人不將我推回去,我也不會下殺手。”
“其三,將這些事情和苗王掛鉤,簡直是荒謬之談。”
“還有,你不會相信,我能殺你們那么多人吧?”
最后一句話,羅彬雖然是在說自己本事不夠,但語氣依舊鏗鏘有力。
苗夷也總算回過味兒來了,立馬開口:“無論苗那說了什么,那都是假的,他記恨極了少寨老。”
“你信他,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,現在收手,還來得及!”
“分明是你們移靈洞招惹了禍患上身,對方來收你們了,苗那卻禍水東引,讓你和我們千苗寨死斗,這正合了苗那的心思,借機殺死少寨老,他用心歹毒,而那個真的下手之人,只會坐山觀虎斗,最后移靈洞絕對不是那人對手!”
苗夷這番話,將羅彬先前所說的一切都歸納起來,簡潔有力。
一時間,黃夅的眼神更為凌冽,殺機更為濃郁。
他稍稍扭頭,看了一眼斜后方。
幾個移靈洞人身后,慢吞吞走出一人。
此人,赫然是苗那。
苗那掌心中,赫然托著一條蠱蟲。
“我以本命蠱起誓。”
“殺死移靈洞二十余人,對黃雙剝皮抽骨之人,和這羅彬,相互認識,相交莫逆,那人正是在暗處聽到我們對羅彬的計劃,從而站出來,從而出手!”
“若有半句虛,蠱蟲噬心!”
“羅彬!”
苗那雙目圓睜,厲聲喝道:“你巧舌如簧,顛倒黑白,你可敢以你的本命蠱起誓,你和那人完全不認識?若有半句虛,蠱噬而亡?”
苗那這聲調,高亢,尖銳,兇狠,還有歇斯底里!
苗夷瞳孔緊縮,臉上汗毛根根倒立,更起了一片片的雞皮疙瘩。
本命蠱誓,算是苗人最重的毒誓。
因為蠱蟲蠱主性命相連,蠱噬就代表著最嚴重˙的反噬,蠱蟲從此不但獲得自由,甚至還能將蠱主變成蠱人。
這不會有任何后果。
甚至蠱主無法抵抗。
苗那,居然起這樣的毒誓來證明他沒有說謊?
汗水浸透了衣裳。
苗夷扭頭看向了羅彬。
他眼中隱隱出現一絲懼色。
羅彬如此之鑿鑿,他們都信了,甚至黎姥姥都信了。
可這樣,羅彬都說謊了?
誰為達目的,不擇手段?
移靈洞招惹羅彬,羅彬引得移靈洞下死手,因此反而能利用千苗寨背后的苗王,大巫醫,讓移靈洞覆滅?
“來,羅彬!”
“起誓啊!”
“用你的金蠶蠱來起誓!”
苗那咆哮出聲!
不光是苗夷渾身是汗。
羅彬心頭已經被驚疑布滿,細汗同樣爬滿了額頭。
面,聲,行。
苗那三相如一,沒有奸詐謊的相格!
他說的,是真話?
從苗夷的眼神變化上,羅彬能看出來,這道毒誓效果很不一樣。
恰逢其時,黃夅忽然冷不丁的開口,說:“按他說的起誓,只要你確定,你和殺我大弟子那人無關,殺我那二十余族人的人無關,前面的事情,就當我憑空臆斷。”
“苗那教唆我放出尸王,我將他投喂進尸王谷。”
“對千苗寨造成的影響,是我一人之錯,我去大巫醫或者是苗王那里請罪。”
“你,只需要起誓證明自己沒問題。”
一顆顆豆大的汗珠,從羅彬額角淌下。
移靈洞的人,緩緩挪動身體。
這里埋伏的人太多了,不知道什么時候,千苗寨入口牌樓,都被擋住,相當于羅彬和苗夷沒有了后路。
“苗王,沒有讓千苗寨一統三危山的意思?”
忽然,黃夅又開了口。
他顯得若有所思,說:“如果有,事情到了這一步,不應該是你們走出來,應該是他直接出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