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久久,羅彬無。
無形中,一切繞回了原點。
他最初答應苗觚進千苗寨,不就是這樣想的么?
學一身蠱術,彌補陰陽術方面的不足,讓自己完全超出袁印信的預料。
千苗寨的約束不復存在。
只是這苗王就這么相信自己,不會食而肥,完全不怕他學會了一切,就再也不回來?
羅彬一時間沒回答,苗王也沒有催促,就那么靜靜看著他。
可能是十分鐘,也可能是更長的時間。
羅彬身體微微下沉,是要跪下。
“呵呵。”
“這是俗禮,可以不要。”
苗王隨意抬手,便托著羅彬手肘,羅彬沒有跪下去。
“我還是不理解三尸蟲。”
“它們不是蠱,又和境界相關。”
“難不成,它們是未被馴化的蠱,獨屬于三危山的存在,在這里的人,每個人都必將面對它們,過關卡,它們則被殺死,若過不去,就被它們所寄身。”
羅彬提出了問題。
“它們雖然是蟲,但它們又不是蟲,你陷入了先入為主的觀念。”
“總之,它們和蠱蟲毫無關聯。也根本不可能被馴化。”
“與其說三危山的人要面對它們,倒不如說,所有人都需要面對。”
苗王解釋。
“所有人?比如呢?”羅彬神態極為認真。
“比如我,比如大巫醫,再比如境界到了一定程度的陰陽先生,要么只是滯留一地,靠風水養尸,魂魄被拘禁在自身,要想走出下一步,就必須根除掉三尸蟲。”
“當然,還有一脈人,也就是道士了。”苗王補充。
“下一步?羽化登仙?”羅彬問。
苗王點頭。
“那不是已經死了么?”羅彬心頭微凜。
人死了之后會怎么樣?
這是每個人都想問,想知道的。
可人一旦死亡,那一切還有什么意義?
羽化登仙?
另一個概念?
“是死了,沒錯。”苗王淡笑,說:“可所有人追求,必然有所有人的道理,陰陽先生的終極追求,道士的最終歸宿,哪怕是我三苗一脈,一樣如此。”
“你,難道不追求極致的風水?”
一時間,羅彬沉默。
苗王反倒是怔住了,說:“這倒是怪事,我認識一些學陰陽術的人,你和他們一樣,心有悲憫,以及一條準則,這沒什么不同。”
“可他們一個個,見了好風水,就像是嗅到腥氣的貓,甚至早早想好了自己的死法還有一些瘋狂的,會將自己活葬。”
“你學陰陽術,追求的是什么?”
“如果我是他們,我會進三危山,會來千苗寨嗎?”羅彬搖搖頭。
“那倒也是。”苗王反而點頭。
兩人的交談,不像是師尊和弟子,更像是平輩。
原因有兩個。
苗王沒有架子。
羅彬是被要求,而不是他一心一意想拜師。
因此,兩人之間的接觸還是僵硬的。
“我要打破一些身上的枷鎖,還有,我需要報仇。”
“至于以后我是什么樣,以后才知道。”
“目前,我想不到那么遠。”羅彬再道。
苗王眼中的奇異更多,期待也更多了。
其實,他還擔憂一點,羅彬畢竟是個陰陽先生。
陰陽先生往往有著根深蒂固的念頭,和正常人不一樣。
現在看來,羅彬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正常人。
有血有肉,心懷仇恨。
對于千苗寨來說,更是可用,可造!
……
……
夜,很黑。
風吹之下,水面輕輕晃動,起了一陣陣波瀾。
最初波瀾只有一點,隨著風吹,水推,一連串的助力之下,浪花出現,啪嗒在岸邊的石塊上,長年累月,頑石也有了深深印痕。
湖島上本身只有一座寺廟,現在是兩座,其中一座香火鼎盛,另外一座常年孤寂暗沉。
陳舊的寺廟中,金佛上是猙獰怪異的頭顱。
下方一條長桌,桌上略顯空蕩,像是許久沒有貢品了。
前方蒲團上坐著一人。
那人年紀不大,穿著露出肩膀的朱紅色僧袍。
其面前有一個頭蓋骨,倒置放在地上,就像是一個缽盂。
不,頭蓋骨經過打磨,那就是缽盂。
缽盂中有一條白蠶。
蠶身被幾根細小的骨刺扎穿。
不過白蠶沒有死,其嘴邊有一些白色物事,很軟嫩,似是空安準備給它的食物。
空安手中還有一片骨頭,像是個蓋子,是用幾片肩胛骨拼成的,打磨的略平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