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了,拿走傳承,其實還可以帶走顧伊人,顧婭沒有用,甚至可以殺了顧婭。
這樣一來,在蕭苛的層面上,能將這口黑鍋更死死的扣在龍普身上。
可事情完全不是這樣展開的。
將人留下……
難道是因為……蕭苛算到自己會脫困?
這是一個雙重計算,是蕭苛的后手。
自己艱難而難對付了龍普,才發現蕭苛手下留情。
因此,自己就該知難而退,不要想著將傳承拿回來?
羅彬心里不停的推演,不停的復盤。
他的的確確想不到任何緣由了。
而眼下推斷出的結果,更說明了蕭苛的算計,慎之又慎,深之又深。
可,他能放手傳承嗎?
雖說他有回溯的本事,但也沒有將兩本書全部看完,他只是粗掃過自己能接納的部分,能去反復琢磨。
還有,就算他看完了,回溯的效果和直接翻閱紙質書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這件事情,遠遠沒完。
蕭苛的算計也太陰毒。
此人在人身上留符印,方便隨時接手。
不除掉他,羅彬都寢食難安。
……
……
南坪市外,沿著北邊走,這里群山迭起。
群山不高,而眾多山中有一峰,峰似筆桿,是為貪狼。
山腳有一片老舊的墳,多年無人打理,生滿了草木植被,更像是拱起的小丘。
不知道這里曾是墳圈的人,乍眼一看,只會覺得此處地貌奇特。
山太直,直到哪種程度,乍一看,基本上是垂直的,哪怕是樹,都是依附在山壁上往上生長,根系爬滿整個山體。
當然,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粗壯藤蔓。
明眼一看,此山無路。
不過,在山頂上卻有一處道場,整體呈現一個圓形,外墻灰白,里頭的建筑卻帶著一種黑紅色的質感。
道場的存在很是特殊。
因為從上往下俯瞰,這像是一輪映在山巔的血月。
邊緣的位置,就是血色吞沒月亮之后,剩下的一道光圈。
蕭苛自大門入觀,觀內各個位置走出來數人,畢恭畢敬地走至蕭苛面前,謙卑喊:“先生回來了。”
蕭苛面無表情,只是徑直往前走。
穿過道場大院,一直到了正中大堂。
早已有人沏好茶恭迎。
蕭苛坐在太師椅上,手拐撐著桌案,頭靠在手上。
他臉上的陰郁沒有絲毫減少,反而愈多。
只是,他沒有什么辦法。
被出馬仙截胡了,甚至他都不知道對方從哪兒來,是什么名號,就連模樣,他都沒見過。
但凡有一點兒信息,他都能有手段。
陰陽先生的本事就在于此。
可對方明顯曉得厲害,才會完全隱藏,用仙家這種陰招,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。
“出馬仙……”
手指輕輕敲擊著太陽穴。
許久,蕭苛坐直,沒有再敲自己的頭,手掃過桌面,去端那杯納涼的茶。
結果還沒碰到茶杯,指尖一陣刺痛,木桌上竟然有一點翹起的細木刺,剛好扎進了他手指里。
抬起手來,蕭苛盯著傷口處被血浸染通紅的刺,眼瞳更一陣陣微縮。
一聲冷哼,蕭苛手猛然一掃,茶杯啪的一聲落地,四分五裂。
“別出現在我面前,否則我把你的仙家剝皮拔骨,更把你碾成齏粉。”
很久很久,蕭苛都沒這么怒了。
這些年,很多人妄圖染指他。
那些人全都死了。
結果,出馬仙不但從他手里搶走了他苦心得來的傳承,甚至此刻還讓他心悸到手指都被木刺扎傷。
冥冥之中,這預示著他不可能再拿回來先天算。
如果去找出馬仙,甚至可能身死嗎?
蕭苛,不甘心啊!
這時,蕭苛再抬起來另一只手。
指肚上冒起一粒粒血珠,顯得分外古怪。
“張云溪……哼!”
……
……
后觀,大殿。
這里有四名年輕的小道士,張云溪。
他們全部被捆在椅子上,手腳都無法動彈。
文昌和文清站在一側。
羅彬和羅酆站在一處。
顧伊人和顧婭則在羅彬和羅酆身后。
尚琉璃停在其中一個小道士后背,那道士衣服脫了小半。
尚琉璃專心致志,手里念著一根泛紅的細線,正在往外拉扯。
這感覺,就像是在抽絲剝繭。
能看見她抽線的地方,有一道符印。
羅酆和尚琉璃在顧婭以及顧伊人身上都發現了符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