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彬覺得身上一陣怪異的麻癢,就像是皮膚下邊兒有蟲在鉆動……
頓時,羅彬又想到一個細節。
張云溪讓陳爼找特質的鞋襪手套。
火官廟中那么多蟲子要往身上鉆。
這,就是達成某種巫術的先決條件!
張云溪用這種方式防備變數發生。
陰月先生不知道這種變數。
那個竇吏,為了以防萬一,在陰月先生身上下過巫術?
那此時此刻,自己身體里也鉆滿了類似的蟲子嗎?還是只在那些麻癢的皮下?
越想,就越覺得惡寒,雞皮疙瘩一直往下掉。
陰暗處又爬出來一些蟲子,附著在那些頭顱和臟腑腸肚上,一點點地噬咬。
龍普慢慢走近羅彬身前。
掐著羅彬的下顎,將其頭往上抬了抬。
“你很聰明,有一顆好腦子。”
“竇吏已經是很謹慎的人了,他能讓你見到我,就代表你說的那些事情,他都不知道你居然知道。”
“那你,是怎么知道的?”
龍普另一手輕輕敲擊著羅彬的太陽穴,指甲感覺都要扎進去了。
“真想打開你的腦子看一看,呵呵。”
“腦子,可是個好東西啊。”
說著,龍普還咳嗽了一聲。
問題,回來了。
依舊是身處險境。
從竇吏身上發現的線索,并不能使得自己脫險。
羅彬無,一直和龍普對視。
自己的人,龍普下手都能那么狠。
羅彬并不覺得,龍普能對他手下留情。
“你是在想用什么方式能說服我嗎?說服我放了你?”龍普的手落在羅彬的臉上,尖銳的指甲似乎要穿透皮膚。
羅彬依舊沒吭聲。
陰月先生這個由頭,已經不起作用了,龍普自己能找上去算賬。
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做為籌碼……
“臉可以做成人皮面具,精心炮制之下,只有到了一定道行的先生能認出來。”
“你這張臉,得完完整整的留下。”
龍普說著,沒有再用指甲去刺羅彬的臉,換而摸出一把匕首,就要開始剝臉皮。
手,忽然頓住。
龍普微瞇著眼,盯著羅彬的臉。
隨之龍普低頭盯著地面。
地上多了一些蟲尸。
羅彬身上有巫蟲,并非是竇吏等人放的,而是進了這佛窟之后,他做的。
這是一個習慣,巫蟲寄存在人身上后,他能隨時控制人的生死。
哪怕是他即將殺了羅彬,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規矩。
可巫蟲……居然死了?
還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!
“你好像有一點奇怪,究竟是什么地方怪?”龍普沒有下刀,只是盯著羅彬的眼睛。
沒由來的,龍普心里突地一跳,一種說不出的紊亂感油然而生。
明明,羅彬的眼神很正常,只是過于堅韌,帶著血絲而已。
這種眼神少見,絕大部分人到了這個時候,都會嚇得內心崩潰,不停求饒。
現在,羅彬都還沒有到那一步。
“你的眼睛也很不一樣,你看著我,居然讓我有一點點害怕。”
“還從來沒有人讓我有這種情緒,你,不簡單吶。”龍普再度喃喃。
他抑制著那股紊亂感,保持著和羅彬對視。
“你越特殊,越古怪,就代表你越有用,我開始覺得,你渾身都是寶了。”
龍普臉上忽地閃過一絲獰惡的笑,他雙指摁住羅彬右眼眶,使得眼珠一陣凸起!
另一手,龍普就要挖出這只眼珠!
……
……
“呼,這下好多了,你竊不走我的命,竊不走我好徒兒的命,你不讓我算到他,你還能算到他?”
驢臉的茅有三,正站在一個小小的山洞內。
洞中有一口棺材,這棺材材質特殊,用得是一種罕見的玉材。
羅彬的真身就躺在棺材中。
而棺材下邊兒,還有一具尸體,這是一口女尸,雙臂環繞著羅彬身體。
女尸十指插在了羅彬的手臂里。
此地生氣盎然,足夠溫養羅彬身體不死,通過這溫養,也能無形之中保住羅彬的魂命。
當然,這切斷了茅有三讓羅彬和他的命數相連。
這很危險。
羅彬時而拼命都還好,他這把骨頭也不算太老,受得了。
關鍵在于,羅彬如今還被另一個人“關聯”著。
這種方式,應該是能阻隔一些聯系的。
另一個人在竊命,竊他的命。
因此,命數相連才必須阻斷。
“要辦正事兒了啊。”
“好徒兒,你等等為師的,為師去搞定幾個人,再辦妥幾件事兒,心無旁騖來解救你。”
“大難不死,必有后福,為師就是你的福氣。”
茅有三滿意無比地轉身離開山洞。
此刻的他,既算不到羅彬,命數也斷開了。
……
……
另一個山洞,高有二十多米,洞內很大。
高大的山神像下,安安靜靜站著兩人。
其中一人是袁印信。
另外一人,幾乎看不出人樣了,更像是魃魈,可臉皮又皺巴巴的,像是樹皮,嘴巴又有裂開的痕跡,還像是啖苔花。
只能從他身上的唐裝看出來,他是秦缺。
完全被柜山核心同化的秦缺。
袁印信頭上很多被咬的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