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山之后,天就變得通紅,日頭正在西下,逐漸要變成夕陽。
大約一小時左右,車抵達了一處地方。
這里是一片城中佛寺,周圍都是寬闊大街,能瞧見不少商場,傍晚時分,下班高峰期,人群密集。
張云溪示意陳爼自己去停車,不用跟著,隨后他帶著羅彬尚琉璃下車。
很顯然,陳爼還是想跟的,張云溪已經那樣說了,他只能驅車離開,去找車位。
三人從路邊走至佛寺大門前。
明明是鬧市,明明是車水馬龍,人頭攢動,這佛寺依舊給人一種祥和安寧的感覺。
寺門緊閉,天色太晚,已經不接待香客。
尚琉璃上前扣門。
門太厚重,聲響太沉悶。
一兩分鐘后,門被推開,探出個光溜溜的腦袋。
那僧人很年輕,二十歲出頭,說:“閉寺了,每日六點開寺,六點閉寺,明天來吧。”
顯而易見,這只是個普通僧人,更不認識張云溪,將他們三人當成普通香客。
這時,羅彬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。
羅彬接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,現在能聯系上他的人不多。
他掏出手機,往旁側走了兩步。
張云溪開口說話。
羅彬稍皺眉,因為來電人是羅酆。
沒有再注意張云溪說了什么,羅彬接通,問:“怎么了爸?”
“出了一些事情,青壯隊的人失蹤了,冥坊派遣來的人也失蹤不見。”羅酆顯得很嚴肅。
“家里出事了?!”羅彬心驚之余,語氣都凝重起來。
火官廟雖然兇險,但羅彬明白張云溪說差點兒意思的原因。
人太少了,只有一個龍普現身。
如果龍普的弟子都在,事情肯定會復雜更多。
況且,自己這么久都沒動手,龍普難道就不會推算嗎?難道就不會將人手聚攏起來?
實際上,龍普的計劃,就是他來面對所有人,讓自己的弟子們去捉顧伊人?
一瞬間,羅彬就想了這一大番事情。
“家里沒出事,你媽和伊人安然無恙,只是派遣來保護她們的人不見了。”
“很有可能是我們來得及時,龍普的人剛引走其余人,若是晚一些回來,后果不堪設想。”羅酆緊接著說。
羅彬懸起來的心總算放了下去。
“我會帶著伊人和你媽跟著兩位道長走。”羅酆再道:“你們要謹慎一些,這個龍普心機很深,他潛藏得更深,能無聲無息引走那么多人,實力絕對不是明面上這么簡單。”
“明白。”羅彬回答。
電話掛斷了。
抬頭,寺門已經打開,張云溪和尚琉璃都目視著他,明顯是在等。
這種小事,羅彬就沒有去回溯過程了,徑直上前。
幾人進了寺廟內,那年輕僧人在關門,張云溪則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。
“前殿接受世人香火,后殿才是修行和尚的居處,我們過去就好。”張云溪簡單解釋。
羅彬和張云溪說了電話里的情況。
一時間,張云溪面色沉凝。
尚琉璃微噓一口氣,才說:“果然,這才夠陰險。”
“云溪先生,你覺得有問題么?”羅彬看出了張云溪的思索。
“這種安排,也尚算合理,你破開龍普的局,龍普自己肯定也沒料到,也有可能他逃遁之后,提醒了弟子,只不過有些過于巧合了,難道他們就沒想過搏一搏么?還是說,他們要回來的時候,你父親就到了?”張云溪回答。
“羅酆確定她們安然無恙嗎?”張云溪再問。
“確定。”羅彬點點頭。
“或許就是這樣吧,這一次,運數站在了我們這一方?”張云溪喃喃。
先生說命運,運數和命數是分開的。
羅彬再度點頭,說:“我們運氣已經很糟糕了,稍稍好一次,不算過分?”
話雖這樣說,但張云溪的反應,始終給羅彬提了個醒。
往后殿走的期間,羅彬又給羅酆打了個電話過去,是提醒他,要仔細看看顧婭和顧伊人,究竟有沒有事兒,最好讓文清和文昌兩位道長也檢查檢查。
羅酆說他已經這樣做了,讓羅彬放心,一切安然無恙。
這一次電話掛斷,羅彬才總算松口氣,張云溪也沒有再說其它。
夕陽更濃厚了,雖說廟宇看上去很新,尤其是在陽光下,院墻梁柱的漆都泛著一層紅光,甚至一些佛像顯得金碧輝煌,但那種肅穆感依舊沒被沖散。
僧人三三兩兩的走動,各個佛殿屋中都有人在打掃衛生。
三人走過前殿,到了后殿。
相較于前面,這后殿卻要質樸得多,大多建筑都略陳舊,并且人也少得多。
一些僧侶抬頭看向張云溪和羅彬,尚琉璃三人。
他們并沒有直接過來攔路,只是那么眺望著。
張云溪一直走進一處大佛殿才停下,正面是一尊很高的佛,這佛身居然是木質的,少說得有十米高!
以至于佛像貫穿進了上方房梁,都快接近瓦頂了。
木佛前有個蒲團,蒲團上有個老僧,正在咚咚咚地敲著木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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