`“等會兒一起走吧,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,還得讓族里安插幾個人手,暗中保護,否則我不放心。”羅酆再道。
這就能看出來羅酆這個人的特質,哪怕是從柜山出來,他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掉以輕心,反而警惕警惕再警惕。
多多少少,顧伊人有點兒緊張。
顧婭去握著她的手,她才鎮定一些。
“小彬,等會兒去了主家,你不要多說多話,我們畢竟離開得久了,已經很長時間沒做出過任何貢獻,直接又遇到事情,多少會被人詬病,有什么不滿,忍一時,當下是要解決問題。”羅酆扭頭看向羅彬。
羅彬點點頭,這才明白羅酆先前沉默那片刻的原因。
從院子里出去,一直走到城中村口,才開始在路邊攔車。
等上車后,羅酆說了地址。
大約半小時左右的車程,到了一處公園附近。
羅彬一眼就認出來路,往前走不遠,就是冥坊的入口。
羅酆并沒有往那個方向帶路,而是沿著另一個方位走,不多時便瞧見一條河,一座很老式的石拱橋。
過橋,是一條靜謐的臨河老街。
夜晚的城市,很多地方夜生活才剛開始,此處卻十分安靜,燈光都沒多少了。
過河,進街道,這里環境很好,臨河的老宅都透著古樸質感,許多人門前還有石獅子,或者其他瑞獸。
大約走了兩三百米,羅酆停在一道大院前頭。
這大院門前沒有石獸,門頭更高,掛著一個浮雕似的獸頭。
其模樣似羊,頭頂一只尖尖的獨腳,通體黝黑。
“獬郢,司刑一脈供奉此物。”羅酆像是隨口一說,羅彬暗暗記住,這又是羅酆在給他灌輸信息。
伸手扣門,很快,大門開了一條縫,探出來個頭。
“羅酆,這大半夜的,你怎么過來了?”那人嗓音略粗啞,像是抽多了煙。
“我找族長,家里出了一點事。”羅酆回答。
門內那人往外掃了一眼,看過了羅彬,顧婭,顧伊人。
“什么事情,怎么拖家帶口地來?”那人疑惑問。
一時間,羅酆沉默無。
大概一兩分鐘,門才被打開。
開門那人穿著一身黑色布衣,看上去身材精瘦,雖說年紀不小了,臉上都是褶子,鬢角更花白,但給人的感覺,很有實力,是個練家子。
“謝謝。”羅酆點頭示意后,這才往里走去。
首先是個很大的院壩,類似于演武場,四周都是房屋,正中對著一個大堂屋。
穿過院子,一行人進了堂屋內。
又有個布衣男人進來,疑惑問:“羅酆,你這是做什么?”
“我家出了一點事,需要見族長。”羅酆回答。
那男人掃了幾人一眼,皺了皺眉,這才走出去。
顧婭有些局促和不自在,顧伊人也在打量著四周。
幾分鐘后,一個光頭老人背負著雙手,進了堂屋內,先前那布衣男人畢恭畢敬地跟在后邊兒。
“小彬,來,見過族長。”
羅酆招呼了一聲,便微微傾斜腰身,態度恭敬許多。
羅彬學著這動作,低頭,喊了一聲族長。
包括顧婭,顧伊人,都是相仿的動作行禮。
“有什么事情,你說吧。”光頭老人瞥了幾人一眼,最終視線落在羅酆身上。
羅酆取出來一枚玉片,不再是用羅盤壓著,而是一張符包裹。
宋家的東西不少,羅彬之前將不會用的都給了羅酆。
將玉片遞給光頭老人,羅酆盡可能簡明扼要,且詳盡地說了關于顧伊人的情況。
一時間,老人把玩著那玉片,沒有說話。
羅酆先開口道:“煩請族長查一查,此物是哪方勢力的,是不是那個組織,然后得需要幾個人手,暗中保護我家人。”
“然后呢?”老人不冷不淡地說:“再由我出面,讓對方不要亂來?如果是他們,那這女子,他們肯定勢在必得。得需要冥坊出面,我得去找九幽司的人,欠他們人情。”
“羅酆,你消失了十三年有余,回來才兩天,就給族內招惹麻煩,此女又是什么人,你自甘墮落了,也要讓你兒子繼續墮落下去?”
老人這番話,頓讓顧婭的臉色一陣青紅交加,顯得更不自在了。
羅彬只覺得一陣陣刺耳,這番話太難聽。
什么叫羅酆自甘墮落。
自己也墮落?
看顧婭的反應,是這司刑家族覺得顧婭不應該和羅酆成家?羅酆找了一個族內不滿意的人,導致他和族內的關系一直受影響?
羅彬本就擅長分析,一時間,腦子里不停地推斷,思維極其活絡。
羅酆叮囑過他,會聽到不好聽的話,讓他忍,因此,他的確在忍,一直沒說話。
“我沒有想招惹麻煩回來的,只是事情登門了,總得解決,族內的規矩是這樣,我會聽命做事的。”羅酆低語。
“聽命做事。”老人點點頭。
他嗯了一聲,才說:“此女不是我們一脈的人,被盯上的不是你們,規矩用不到她身上去,這段時間,陰陽界風云多變,最好不要招惹是非,才能明哲保身。”
“我不太希望族內的人,再找一個多事的外人,將她送走,如果還有人找你們麻煩,族內自會處理。”
老人輕描淡寫地說完,轉身就要走出大堂屋。
羅酆往前一步,擋在了老人身前。
“她不是什么外人,我和顧婭已經當她是準兒媳,還請族長三思。”多多少少,羅酆的語氣中帶了一絲冷硬。
他是恭敬不假。
在柜山村里,他對鐘志成都沒有這樣。
可畢竟,羅酆還是羅酆,管著青壯隊那么多人,為柜山村探路出生入死,遭遇那么多次生死危機。
人是會改變的,或許曾經的羅酆,在族中知道分寸,知道什么時候該低頭。
現在的羅酆,再怎么忍,都總有一絲鋒芒。
最關鍵的是,現在他們需要幫忙,除了家族,沒有別的手段。
如果族內置之不理,事情就會變得更難,危險性會更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