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方,應對著先天十六卦。
這只是遠看的景象。
踩在祭臺上,更能瞧見祭臺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。
“此間卦象……多少種?”秦天傾眼中透出一陣震驚。
“二百五十六種。”羅彬沉聲回答。
“六十四卦的四倍卦?好個先天算傳承!”秦天傾的震驚未減,語氣透著一股唏噓。
“好個叛徒!門內傳承,就是你這樣隨口說出去的!?”袁箜憤怒至極!
又是好大一個巴掌,反抽在袁箜臉頰另一側。
“你這階下囚,嘴巴放干凈一點!”又一天機道場門人冷叱一聲。
叛徒這兩個字,對他們來說,仿佛極其刺耳。
此刻,羅彬扭頭,瞥了袁箜一眼,才說:“你的同門師兄師弟,都被你做成符了。”
“這就是忠于柜山的好處?這就是忠于柜山的歸宿?他們臨死之前,會知道自己要落那個下場嗎?”
“若他們知道,他們依舊愿意,那他們可真是柜山道場的好弟子,只可惜,我從來都不是。”
“袁印信那奸詐小人,騙術高超,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,也沒有能一直隱瞞住的秘密,你們的好弟子,我當不了。”
語罷,羅彬不再看袁箜,而是跟著秦天傾朝著前方繼續走去。
袁箜臉色一陣青紅交加,眼中更是一陣陰沉驚怒。
只不過,他此刻什么都做不了,完完全全就是個階下囚。
他更不理解。
不理解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,知道先天十六卦,知道二百五十六卦,通曉他師尊的人,究竟是什么情況。
對方真的不是柜山道場弟子嗎?
還是說最近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?被瞞在了鼓中?
祭壇正中是一塊太極圖。
陰陽眼的位置,則是兩塊特殊的水晶,一塊黑,一塊通透的白,這黑白沒有凝實到無法穿透的地步,因此能瞧見下方的一些情況。
那里,有著一口棺材,棺材上又貼著一道符。
依舊是用人雕刻出來的血肉之符,緊緊的附著在棺材上,頂端那顆人頭,眼中全然是死不瞑目。
“整個道場,就只有他袁印信一人值得活著么?所有弟子,就這樣當做了符紙,當做了工具?”秦天傾眼神終于多出一絲不忍。
是,柜山道場處于敵對那一面,可畢竟同樣是道場,同樣生存在遮天之地。
秦天傾從來沒有見過,能這樣將弟子當做工具的地方,沒見過這樣心腸歹毒的人。
他嘆息,他搖頭。
“不要以為,你是例外,你一定是另一枚不同的棋子。”話語間,秦天傾扭頭看著袁箜,神態更冷漠。
于此,袁箜的眼神是蔑視的,仿佛對秦天傾的話很是嘲諷,只不過他沒開口了,這是他清楚,一開口,落在臉上的必然是一道耳光。
秦天傾同樣嘲諷,他再度扭頭看向陰陽眼,沉聲說:“得下去。”
羅彬深吸一口氣,他蹲身下來,雙手摁地摸索,很快就落在一處位置。
這里很明顯有一道帶血的手掌印。
袁箜殺人刻符,手上血污很多,此處必然是開啟這祭壇通道的機關所在。
看似太極圖是完整的一塊石板,可按壓之下,手上立馬感受到活動性。
羅彬手用力一壓,那太極圖便從中間緩緩分開,縮進了祭壇兩側的石板下。
一個洞口曝露在視線中,且一側的石板處掛著一條繩梯,能讓人爬下去。
秦天傾正要往下,羅彬抬手,一把抓住秦天傾的手腕。
“秦先生,差不多了,到了這地方,接下來,應該是我的事情了。”羅彬低沉道。
一時間,秦天傾眉頭緊皺。
袁箜還是看著他們兩人的方向,額頭上的汗珠,豆大豆大一顆冒出。
關于這人身份問題,袁箜已經不想追究,他現在想的,就是該怎么逃走!
好不容易,他才封鎮住了魃魈。
用光了他身旁能利用的一切,付出了所有管理者弟子的性命。
馬上這個封鎮就會被破壞掉……
這群狂妄自大的人必然會死在此地!
只希望他封住魃魈的時間師尊脫困了。
或許,師尊正在趕來的路上?
可惜,什么都來不及了,得趕緊走!
這柜山,都不能再留人!
要怎么走……
那么多把刀架在脖子上……
難道,今天就是他的死期?
他,柜山道場的大弟子,師尊唯一認可的弟子,哪怕是看似最受疼愛的上官星月,都遠遠沒有他這樣的地位……
他,才不是棋子!
越想,袁箜就越心煩意亂,浮躁更多。
至于秦天傾和羅彬這邊。
秦天傾沒有堅持意見了,他回退,讓開路,羅彬深呼吸,走到繩梯邊緣,緩緩往下爬。
很快便到了祭壇底部,剛好是棺材邊緣。
從上往下看沒注意地面,此刻踩在上邊兒,給人一種踩在密集線繩上的感覺一樣,人無法完全站穩,隨時會深陷其中。
再余光一瞟,羅彬頓時又一陣頭皮發麻。
地面,真就是那種一根根似是血管,又似是蟲子的線鋪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