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沒事,這太好了。”
羅彬輕語,聲音中還透著喜悅。
許久,顧婭總算緩過神來。
她松開羅彬,怔怔又看了許久。
“小杉,你瘦了,你……也沉穩了。”
兒子還是那個兒子。
只是顧婭不習慣喊小彬。
與其說羅彬瘦了,倒不如說是健壯了一些,臉頰少了點兒肉,身板卻肉眼可見地硬朗很多。
而羅彬身上透出的沉穩氣息,一度讓顧婭覺得,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羅酆。
顧伊人上前,挽著顧婭的胳膊,她沒多,只是臉上溢滿笑容。
很多時候,安靜是陪伴,同樣也是撫慰。
羅酆,尚琉璃,張白膠早就走到近前。
尚琉璃的目光極其深邃,一直觀察著羅彬。
張白膠的情緒把控能力在幾人中最差,顯得格外激動。
“媽,瘦了一點,過幾天就能長回來。”羅彬笑了笑回答。
他視線和羅酆對視。
羅酆點了點頭,上前兩步,重重將羅彬抱進懷中,哐哐兩巴掌,用力拍在羅彬后背上。
“好小子!”
“我就知道,你沒那么容易死!”
“我羅酆的兒子,怎么可能輕易被那種小嘍啰殺死!?”
沒了邪祟身,羅彬沒以前那么吃力,肩膀痛。
他臉上的笑容卻更多,內心的喜悅,卻更濃。
昨晚李淵死,俞浩表忠心,他就讓俞浩今早帶路。
平安順利的見到羅酆和顧婭,張白膠和尚琉璃也安然無恙,是真的太好了,可以說有驚無險。
“伊人,我和你顧姨,一直認為你可能出事了,是你找到的小彬?你們在哪兒遇到的?那個管理者呢?”
羅酆一句話,是兩個問題,先問顧伊人,再問羅彬。
沒等羅彬回答,羅酆又面色復雜說:“袁先生不見了,很有可能是柜山之主出手了,他很可能兇多吉少。”
“管理者沒能殺了你,柜山之主恐怕又想要將你玩弄在鼓掌間,要壓迫我們一家人。”
“不過,他會發現掌心里攥著幾顆釘子!會自討苦吃!”最后這句話,羅酆之鑿鑿,眼中自信斐然。
向來,羅酆就是這樣充滿了自信,他就像是一把永遠不會彎,不會折,不會銹蝕的鋼刀。
顧伊人稍稍抿唇,似是想說什么,又看一眼羅彬,沒吭聲。
“俞浩,你在外邊兒等我們,爸媽,尚姑,張老爺子,去那邊說話。”羅彬指了指前方棚屋后的帳篷。
尚琉璃點頭,轉身朝著帳篷方向走去。
幾人步伐匆匆。
走至棚屋鍋灶處時,顧伊人停下來,她撿起地上菜刀,用掛在灶臺上一塊布擦拭,是要接替顧婭做飯,沒進帳篷。
帳篷不算太大,鋪著三處床褥,帳篷布壁上則掛著一些動物皮毛。
“袁印信,并沒有死。”
“他……就是柜山之主。”
兩句話,羅酆等人先是喜,隨后是駭然大驚!
羅彬打開了話匣子,將事情捋順,一五一十說了出來。
當然,這里邊兒羅彬沒有提到招魂的事兒。
這個秘密,父子兩人心知肚明就夠了。
關于完完整整的邪祟身,關于浮龜山烏血藤,他都沒有隱瞞。
許久許久,羅酆都沒吭聲說話,尚琉璃同樣一直沉默。
顧婭眼中的畏懼之色不減,張白膠更是一臉沮喪。
縱使羅彬說了秦天傾和張云溪來當幫手,他們兩人依舊沒了上一次和柜山相爭的勇氣。
“你們打算先發制人。趁他或許受困,占據先機,這沒問題。”
“問題在于,那之后,你會變成什么東西?”
羅酆總算開了口,他眉心愈發郁結,臉色愈發難看。
這問題,讓羅彬一愣。
“你沒有想過結果,對吧?”羅酆搖頭。
“那,走出去呢?”羅酆再道:“張云溪是為了破柜山而來,秦天傾是為了得到柜山而來,他們各有目的。”
“你進出了山一次,那應該就能走出去了?”
“不用非要魚死網破的,他們有他們的打算需求,我們一家人,有我們一家人的活法。”羅酆這一番話,角度和羅彬又有不同。
他稍頓,再道:“況且,失去了邪祟身,就不會被控制,袁印信和你已經沒關系了。”
一時間,羅彬一樣沉默。
良久后,他才搖頭:“爸,以前咱們可以這么想,因為咱們最初的目的,就是走出去,現在,我不能。”
“張云溪是因為我才來的,他是個好人,好到山門破碎,他那顆除惡務盡的心都沒有動搖。”
“秦天傾雖然是想要柜山而來,但他一樣是因為我才進山。我若不吭聲直接就走了,豈不是過河拆橋,忘恩負義?”
“以后這大半輩子,我恐怕每晚都睡不著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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