虛弱歸虛弱,命是真的保住了。
甚至,張云溪雙眼比之前還要炯炯有神得多。
情花果的效果,是顯而易見的。
“本來我應該是幫忙的人,沒想到,倒是成了拖油瓶。”
張云溪微嘆,眼中透著歉意。
“變數的事兒,誰都說不準。云溪先生你別想那么多。”羅彬說。
張云溪依舊唏噓。
地上生了一堆篝火,火上支棱著一個小小的不銹鋼鍋。
鍋里煮了一些脫水蔬菜,冒著香氣。
羅彬遞給張云溪一只勺子,示意張云溪吃點熱乎的。
這算是拉開了張云溪的思緒,變相拉開話題。
“我大概知道,她是怎么找到你的了。”張云溪忽然開了口。
“什么?”羅彬一陣不解。
“上官星月。”張云溪再道。
羅彬心頭微凜,情花果多吃了一次,張云溪想到一些平日的細節了么?發現了上官星月的問題,或者是自己身上有某些東西,指引著上官星月行動?
“我們都被打上了烙印。”張云溪繼續說。
羅彬沒有打斷他的話,安安靜靜地聽。
因為他不清楚,烙印是什么意思,可張云溪說這些,一定有他的道理。
“上官星月還活著,好端端地活著,只是和我們保持著一定距離,她應該還在窺心場的范圍里,沒走出來。”
“我隱隱約約,能感應到她的存在,就像是我們在并存。”
“情花吸收人的情緒,醞釀出了能增益魂魄的果實,人吃下去了這種果實,變相讓這些情緒并聯在一起。”
“你,多吃幾顆情花果,你就會知道她在了,這就是她追上我們的原因。”
羅彬的臉色變了。
是這樣嗎?
這一下,他忽然就想到一件事情……
李云逸……
當初在浮龜山頂那洞中,李云逸說了一大堆惡心的話,是認為上官星月在附近。
結果,在附近是他。
李云逸不知道他吃了情花果,因此,李云逸感受到了他的存在,誤以為是上官星月?
怪不得……上官星月就像是跗骨之蛆。
原來……如此……
摸出來布囊,里邊兒的情花果還是很多。
可一時間,羅彬還是沒更多舉動。
“烙印,是什么意思?”羅彬問。
沒有等張云溪回答,羅彬就說:“是柜山圈禁人的手段,是人脖子上的一條繩子,把人變成邪祟,是一種控制方式,吃下人情緒釀成的果子,會不會又是另一種變相的控制方式,袁印信用這種手段,還能控制住所有弟子,不會有人能反抗他?當然,弟子們不知道這些,只知道吃這種果子對身體有好處……”
“那代價呢?”
羅彬眼皮微跳,搖了搖頭,復雜道:“若非命在旦夕,云溪先生,我不會用這種東西來害你的。短暫能幫你,長線看下去,卻是讓你套上枷鎖。”
反手,收回了布囊。
“或許吧,我某一日會吃,我更希望用不上。”
“她跟著我的意義,是要回柜山。”
“她是個棘手的人,我希望她走不出窺心場,她比我們更深入了那地方。”話語間,羅彬想到了先前看見的那心,那鏡的模樣。
只有能走上正路的人,才有被考驗的資格,走錯了路,上官星月還能走回去么?
羅彬認為,恐怕沒那么簡單。
這一番對話下來,張云溪不多,只是面色微微緊繃。
兩人慢吞吞地繼續朝著上山路走去。
經過了山腰,又到了快接近山頂的地方。
一直都沒有更多的危險了。
沿途開始出現一些屋子,一些不大的道場。
為了保險起見,羅彬都沒有進去。
終于,路面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開拓,有了臺階。
臺階旁側是一片光禿禿的巖壁,巖壁上寫著幾個大字。
天機山,天機道場。
“好一片死氣沉沉。”張云溪喃喃。
死氣沉沉不是說說而已。
那片巖壁上掛著許多道白綾,周圍更有數不清的冥錢在飄飛。
好像這整個天機道場,都在逐漸的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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