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是除夕,可京城的大雪卻無休無止。
魏螢端著湯藥踏進寢殿。
謝序遲到底是求得了謝折的恩典,將謝瓚從水牢里放了出來,只是他自已也沒好到哪里去,現下凍得高燒不退,幾乎丟了大半條命。
她走到床榻前,撩開垂落的帳幔。
床榻上,謝瓚和謝序遲并排躺著。
魏螢面無表情,“雖然我知道你們倆兄弟情深,但也沒必要連養病都躺在一起吧?”
謝瓚生無可戀地舉起手,“我發誓我只喜歡女人。”
謝序遲虛弱地咳嗽著,似乎仍舊想要維持皇子的體面尊嚴,淡淡道:“今夜就是除夕,可父皇罰我禁足半年,也不許外人探視。這個新年到底孤單了些,因此我想與阿瓚待在一起,求一場熱鬧。”
魏螢把湯藥放在床邊,“宮里并沒有人想來探視殿下。”
“魏螢,你想死可以直說。”
魏螢沉默片刻,指了指冒著熱氣的湯藥,“不喝嗎?”
她今夜本該與裴凜他們一起守歲,可是啟祥宮恰巧輪到她當值。
為了脫身,她在湯藥里放了足量的安神藥。
只要床上這兩尊瘟神睡死過去,她就能跑了。
“開什么玩笑,”謝序遲沒好氣,“你送的湯湯水水,誰敢喝?”
謝瓚贊成地點點頭。
于是寢殿內陷入了詭異的靜默。
三人大眼瞪小眼。
好半晌,謝序遲支撐著艱難坐起,“明日就是正月初一,我還有不少拜年貼沒寫完,今夜守歲閑來無事,恰好能抓緊時間盡快寫完。”
魏螢:“宮里并沒有人想收到殿下的拜年貼——”
少女話音未落,謝序遲想刀人的目光已經瞥了過來。
魏螢挑了挑眉。
寢殿里燃著地龍暖如春日,角落里甚至擺著兩盆牡丹。
靜謐的長夜里,燭火嗶啵作響,在雪落的聲音里,能聽見謝序遲的筆墨落在金箔梅花箋上的沙沙聲。
魏螢打了個呵欠,漸漸有些困了。
她打了個盹兒的功夫,面前突然一熱。
她睜開眼。
謝瓚不知從何處弄來一盆金絲炭,又架了一張鐵網在上面,旁邊還擺放著一籃洗干凈的新鮮菜肴。
魏螢蹙眉,“你剛剛出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