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狼低吼著試探逼近,爪子踩在雪地上,發出細微的咯吱聲。
獠牙森然,涎水牽成線往下滴。
陸未吟呼吸平穩,目光如炬,匕首反握在手里。
近戰搏殺時,她習慣從右往左橫劃割喉。
不管對方是人還是狼,都能死得比較快。
雙方劍拔弩張,人狼大戰一觸即發時,軒轅璟從樹上一躍而下,無視群狼環伺,闊步走來。
“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
他聲音有些沙啞。
驚訝的語氣,掩蓋了那份從心底泄出來的沒能藏好的激動。
不光是因為得救,更因為第一個找到他的人,是她。
聽他中氣十足,陸未吟不自覺的松了口氣,沒答話,重新將注意力放到狼群身上。
頭狼轉向軒轅璟,喉嚨里發出急促的呼哧聲,她能感覺到那股強烈的憤怒,甚至是恨意。
狼很記仇,軒轅璟應該重創過它們。
軒轅璟從樹上下來后,狼群轉而朝他圍攏過去,只留下兩頭盯著陸未吟。
“王爺當心,回去再聊!”
陸未吟眼底掠過寒芒,周身氣勢陡然凌厲。
身形破風而動,鴉青勁裝的衣擺掃過雪面,刃鋒間冷芒流轉。
手起刀落,只聽得嗷的一聲哀嚎,便已解決掉一頭狼。
狼群躁動,爪下積雪被刨得飛濺。
頭狼昂首,發出一聲短促的嗥叫,剎那間,群狼如箭般朝兩人撲過去。
林子里,跑偏方向的星嵐聽到狼叫,帶著人循著聲音一路狂奔,“快!”
眼前樹影亂晃,仿佛整座山林都活了過來,正扭動著軀體撕扯什么。
夜風把腥膻血氣送入鼻息,狼叫變得密集起來,拖長的尾音里帶著顫意,又在某個瞬間戛然而止。
最后一聲狼嗥的余音散在風里。
負傷的頭狼帶著剩下殘兵消隱遠去,林間霎時靜了,唯剩雪落枝頭的輕響。
跟這群畜生糾纏半天,又在樹上凍了那么久,惡斗結束,軒轅璟脫力的坐在地上,抓起干凈的雪擦拭手上黏稠的鮮紅。
陸未吟送刀入鞘,隨手擦去濺到臉上的狼血,眼底冷意逐漸散去,大步走過去,半蹲在軒轅璟面前,“可有受傷?”
軒轅璟頓了頓,答:“還好。”
還好的意思就是受了,但是還好。
陸未吟聲音略沉,“被咬了嗎?”
狼這種畜生獵食雜獸,被咬的話很可能感染疫病,不可大意。
軒轅璟動了動鹿皮靴下的腳,“沒有。”
有畜生咬到腳上,但鹿皮靴韌且厚,應該沒有咬穿。
“那就好。”
陸未吟松了口氣,站起身,摘下腰間小水囊遞過去,“酒,喝嗎?”
天寒地凍,飲酒是最簡單直接的聚氣暖身的法子。
軒轅璟接過去,仰頭喝了一大口。
辛辣酒液淌過喉嚨,像是在身體里燃起一簇火,迅速化去一身僵寒,讓周身血液重新流動起來。
又慢飲兩口,蓋好遞回去。
雪地倒映出微光,朦朧間,軒轅璟看到陸未吟擰開蓋子喝了兩口酒,再蓋緊掛回腰間。
絲毫不在意他剛剛喝過。
“來!”陸未吟伸手過去。
距離拉近,呼吸里闖入濃郁的酒氣和熟悉的冷香。
軒轅璟喉結滾動,握著她的手借力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