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,楚越身負軍功,皇帝特派欽差與他共查此案,當時動靜鬧得很大,劉柯背后的人斷尾求生,將他給舍了,因此陸未吟并不知道他背靠何人。
軒轅璟慢慢給她分析。
“皇后出自河西崔氏,這個劉柯,便是崔家二房獨女崔文穎招上門的贅婿,也就是皇后的妹夫,太子的姨夫。”
“因是獨女,二房沒有男丁,故此都仰靠著劉柯,皇后也多有關照,否則就憑他,根本不可能當上一城守將。”
陸未吟淡淡挑眉,“果然大有來頭。”
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,她輕笑道:“崔家小姐知道劉柯在幽州養外室嗎?”
軒轅璟眉稍微揚,“有這種事?”
陸未吟點頭。
“這倒是可以加以利用,但此事的難點,并不在皇后和崔氏,而是太子。”
軒轅璟面色凝重,“太子巡邊,已經去過幽州,劉柯必然也已經將這三十二名斥候的死上報,既無消息傳回,可見劉柯已經將事情掩蓋過去。”
陸未吟提起一口氣。
她把太子巡邊這事兒給忘了。
軒轅曜那人,慣會做表面功夫,哪怕心里厭惡至極,面上也能裝出親和溫雅的笑臉來。
前世,他替天子巡視邊疆,與將士同吃同住,還曾領兵迎敵,打過幾次小仗,籠絡了不少軍心,備受贊譽。
太子巡視幽州沒有發現問題,不管是誰接下楚家兄弟的案子,都會被當成是在質疑太子巡邊有失察之嫌。
這才是沒人敢接的真正原因。
理清這些,陸未吟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。
她現在還遠沒有和皇后太子相抗衡的能力。
而且,永昌侯府似乎和皇后太子走得很近,太子給蕭東霆賜過冰絲軟墊,皇后給老太君送過紫色東珠……
事情比她預想中的要復雜艱難得多。
軒轅璟倒了杯茶,順著桌面推過去,“怎么,怕了?”
陸未吟搖頭,如實回答,“不怕,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里著手。”
軒轅璟挑眉,露出幾分笑來,“此事雖難,但也不是一點法子都沒有。楚家兄弟要為自己和三十二名斥候沉冤昭雪,就必須把事情搬到明面上來,我們現在需要的,就是找到一個能擔得起這件事,并且能合情合理站在明面上的人。”
陸未吟抬頭看他,墨瞳里有光閃動,“王爺說……我們?”
所以,他會管這件事?
軒轅璟笑意加深,“陸小姐拿著陳情狀來找我,難道真的只是讓我指條路?”
陸未吟大喜過望,站起身,雙手捧起茶杯,“臣女以茶代酒,敬王爺大義!”
說罷,仰頭飲盡。
豪氣干云。
軒轅璟微微偏頭望著她,“陸小姐酒量如何?”
陸未吟坐下來,微揚的眉梢透出一點小小的驕傲,“千杯不醉!”
前世在軍中,大勝之后會有酒肉犒勞將士,來敬酒的人連成串,她從來沒醉過——就連伏龍城被屠,她想大醉一場讓自己好過一些,都始終保留著三分清醒。
軒轅璟莫名有些欣賞她這副大不慚的模樣。
好像這才應該是她的本色。
“若有機會與陸小姐舉杯暢飲,定是人生一大快事。”
陸未吟光笑不接話,喝口茶后把話題拉回正事,“能擔起此事又合情合理者,不知王爺心中可有人選?”
軒轅璟點點頭,意有所指,“新任兵部尚書即將入京任職,這個人,很有意思!”
陸未吟正想打聽新任兵部尚書是誰,房門突然被人敲響,采香在外頭喚了聲小姐。
頷首致歉,陸未吟起身走到門口,采香附耳說了幾句話,陸未吟當即蹙起眉頭。
折回雅間,陸未吟說:“王爺見諒,臨時有事,臣女先行一步。”
軒轅璟隨便猜了下,“可是與楚家兄弟有關?”
疑人不用,既已在同一條船上,陸未吟也不瞞著,“對,采香說楚越從藏身處出來,方才剛從樓下經過。”
楚家兄弟向來謹慎,楚越這會兒當街露面,陸未吟擔心他們沉不住氣,想帶著劉柯的罪證上兵部衙門。
事態緊急,陸未吟匆匆告辭,領著采香下樓離開。
乘馬車追了一段,看到楚越扎進街邊一條巷子。
陸未吟進入旁邊茶樓,再從后門離開,翻墻追上去。
疾行一段,只見楚越躲到一處小院的柴堆后面,悄悄探頭張望。
采香疑惑不已,“這不是阿蒙家嗎?他來這兒做什么?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