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很快,陸晉乾就笑起來,“走,咱們去看看阿坤考得如何。”
嘴上斗狠有什么意思?陸蕭兩家都有人參加武考,那才是見真章的地方。
準備如此充分,陸晉乾胸有成竹,料定陸晉坤這次必定能拔得頭籌。
走出茶樓,陸晉乾老遠就聽到蕭西棠興奮的聲音。
“我真的太佩服你了!”
蕭西棠激動得想拍陸未吟肩膀,手抬起來又覺得不合適,轉而勾住蕭南淮的脖子原地蹦跶。
“多虧了你寫的武考寶典,好多我都用上了,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,這回絕對穩了。”
陸未吟飛快睨了眼停在路邊的馬車,含笑挑眉,露出女兒家的嬌俏,“那是。識字啟蒙至今,我熟讀上百本兵書,可都在腦子里裝著呢。得我寶典者,自然下筆如有神。”
陸晉乾冷哼。
陸未吟居然還為蕭西棠寫了什么狗屁寶典,呵!
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丫頭寫的東西,侯府那些人也真敢拿給蕭西棠看。
收回目光,陸晉乾極目搜尋陸晉坤的身影,卻見他從路旁的馬車上下來,氣沖沖的奔向陸未吟。
陸晉乾暗道不好,疾奔過去將人攔住,“阿坤,我正找你呢!”
見到他,陸晉坤怒氣更甚,粗暴的將人推開,大掌伸向陸未吟。
蕭家兄弟倆齊齊擋在前頭,蕭南淮面容肅冷,“陸二公子,你做什么?”
“滾開,我找我妹妹,有你什么事兒?”
陸晉坤如同紅眼的瘋牛,鼻孔喘著粗氣往前沖撞。
瞥見穿緋紅官袍的宋崢從考院出來,陸未吟用力將蕭西棠拉退一些。
武考當口,決不能攪和進毆斗這樣的事里。
蕭南淮攥拳,已做好動手的準備。
陸晉乾自然拎得清輕重,趕緊叫上同行的公子哥兒,抱腰的抱腰,箍膀子的箍膀子,合力將陸晉坤攔下。
陸晉坤氣憤吼道:“陸未吟,你是不是忘記自己姓什么了?對自己親哥不聞不問,跑去給蕭西棠寫武考寶典,你可真會趕熱灶啊。捧高踩低,連血脈親情都不要了,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?”
動靜鬧得很大,一時間,上百只眼睛將陸未吟盯著。
陸未吟面色染上寒霜,將手從蕭北鳶手中掙出來,堅定的邁步上前。
“陸二公子問我良心,那我倒想問一句,陸將軍生辰宴上,陸二公子提棍打我時良心何在?我去侯府之前,二公子賭運不濟搶我首飾去平賬時良心何在?”
“去年寒冬臘月,二公子說我是習武之人,身強體壯,將我院中分得的炭火全部投水浸濕時良心何在,我高熱不退人都燒糊涂了,二公子封我院門不讓丫鬟找大夫時良心又何在?”
盛夏平白起寒風,吹動陸未吟鬢間碎發,那雙黑眸里,刺骨寒意如同滾落的雪球,一點點形成磅礴山勢,凌空騰起,驟然砸落在陸晉坤頭上。
聲聲詰問如平地驚雷,炸出陣陣議論。
“難怪陸小姐不肯留在將軍府……”
“去年雪落得那樣大,我屋里炭火沒斷過都長了凍瘡,沒炭可怎么過呀!”
“這是親哥?這是畜生吧!”
“陸晉坤居然還賭錢……”
陸晉乾汗毛直豎,“陸未吟,你胡說八道什么?”
瘋了,這死丫頭真的瘋了!
阿坤因為賭錢,險些被父親剁掉手指,早已經徹底戒了,他都忘了有這回事,沒想到竟被陸未吟在大庭廣眾之下抖出來。
陸晉坤也慌了,“對,你、你少含血噴人,我什么時候賭……”
陸晉乾趕緊拽他一把。
他已經不賭了,不怕人查,但此事無法自證,多次提及反而給人加深印象。
陸晉坤這回反應倒是快,趕緊略過賭錢這事兒,轉移話題,“不過是兄妹之間玩鬧而已,要真是沒給你炭沒給你找大夫,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兒?”
“我今天還能站在這兒,是因為丫鬟忠心,鉆狗洞出去為我買炭買藥,與你陸二公子有何干系?”
余光瞥到宋崢坐小轎離開,目的達成,陸未吟冷笑轉身,牽起蕭北鳶揚長而去。
“給我站住,你——”
陸晉坤還想追上去,陸晉乾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“你腦子能不能清醒點?”陸晉坤恨得咬牙,“你都……準備得那么充分了,還管她那個狗屁寶典做什么?”
“你還好意思說,考題根本就不是你給的——”盛怒之下,陸晉坤脫口而出。
陸晉乾眼疾手快,照著他肚子就是一拳,將要命的話給堵了回去。
考試失利,又被陸未吟刺激一通,這會兒還被親哥揍,熊熊怒火沖出胸口,陸晉坤徹底失去理智,攥著拳頭咆哮一聲,撞開陸晉乾后重步跑開。
陸未吟不是一門心思要幫蕭西棠通過武考嗎?門兒都沒有!
他不僅要蕭西棠落榜,還要他把命留在較武臺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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