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貴妃警告的瞪了軒轅赫一眼,正了正頭上的金冠,拂平錦裙,“快請。”
桂嬤嬤將人請進來,吳盡委婉傳達完皇帝讓鄴王出宮回府,再奉上奏折,便要告退。
“吳公公。”容貴妃將人叫住,客氣詢問,“李太醫去侯府替陸小姐診治,可回來復命了?”
吳盡露出寬慰的笑容,“貴妃娘娘不用擔心,陸小姐已經轉危為安。”
容貴妃松了口氣,讓桂嬤嬤送吳盡出去,并暗示送上謝禮。
房門關上,容貴妃看向縮在角落的兒子,“陸未吟沒死,算你命大。”
說完,想起手里的奏折,翻開,剛舒展的眉眼又繃起來,猛的把奏折砸在軒轅赫頭上。
“滾,趕緊滾!”
多看一眼,她都怕自己會被氣死。
軒轅赫帶著傷一路顛簸回到鄴王府,連夜把府里的琴姬處置了。
絕大多數送到別院藏起來,挑出幾個不那么喜歡的,哪里來的就送回哪里去。
沒了琴姬,偌大的府邸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生機。
沒抓住狐貍反惹一身騷,軒轅赫實在是怒氣難消,在紙上寫下陸未吟的名字,貼在丫鬟身上,隔著丈遠的距離,拿小刀飛射泄憤。
射中的刀扎在丫鬟身上,溢出鮮血染紅寫名字的紙。
丫鬟滿頭大汗,又疼又怕,但不敢躲,只能死死閉著眼睛。
陳墨見狀,提議,“王爺,要不要我去找小白……”
他把手橫在頸下,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。
軒轅赫斜眼看著他,皮笑肉不笑,一雙眼睛如毒蛇一般,冰冷又充滿危險。
某一刻,他抬手一揮,手中小刀直直朝陳墨飛過去。
陳墨驚惶跪地,“屬下知錯,王爺恕罪!”
這一跪,剛好避開小刀,軒轅赫又抓起桌案上的硯臺砸過去。
陳墨不敢躲,硯臺直直砸在他腦門兒上,頓時血流如注。
軒轅赫還不解氣,要不是綁著夾板不便挪動,他非要過去捅這沒用的東西幾刀。
“早讓你殺了她,你殺不死,這種時候,那個賤人有任何一點不妥,立馬就會有人聯想到本王頭上,你想害死本王嗎?”
陳墨知道主子現在在氣頭上,說什么都是錯,頭伏在地上,大氣都不敢出。
鄴王府里雞飛狗跳,永昌侯府倒是喜氣洋洋。
陸未吟醒了,蕭北鳶喜極而泣,秦見微更是一直守在千姿閣,見到她睜眼才算安心。
老太君把兩個丫頭趕回纖繡閣去,自己坐在床邊,拉著陸未吟的手,不錯眼的看著她,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“又給祖母添麻煩了。”失血過多,陸未吟面色慘白,說話有氣無力。
老太君一本正經,“看,我老婆子沒騙你吧,捅了天大的婁子,我也能給你兜住了。”
陸未吟微怔,兩人相視一笑。
老太君撐著拐杖起身,“都過去了,你好好歇著,我明日再來看你。”
人上了年紀,不服老不行。折騰一天,她是真乏了。
送走老太君,千姿閣安靜下來,蟲鳴聲聲,愈發顯得長夜寂靜。
陸未吟坐起來,尖尖在她身后塞好軟枕,然后去外頭守著。
采柔采香姐妹倆走進來,陸未吟問:“如何?”
黑白分明的瞳孔映著燭光,面色仍舊蒼白著,但并沒有在老太君面前那般虛弱。
毒解得很及時,雖然流了些血,但有大王丹溫養心脈,總體來說傷得不算重。
陸未吟分神的想,蕭東霆居然肯把大王丹拿出來給她,她這一鏢也算是沒白挨。
采柔回話,“奴婢一路跟到城西的金剪子成衣坊,那人做了半天衣裳,又上門幫人量尺寸,并無異樣。”
“奴婢也向街坊四鄰打聽了,那人叫金立萬,家中有妻兒,都在成衣坊里幫工,鋪子開了好些年了,城西好多人都認得他,說他衣裳做得好。”
采香提出質疑,“可小姐的毒確實是他解的。”
“那倒不一定。小姐不是說金立萬和老太君進房間之后,她聞到一股味道睡過去了嗎?也可能神醫不是金立萬,他只是跑腿送藥的人而已。”
姐妹倆你一句我一句,展開激烈討論。
最后,兩人看向陸未吟。
背上疼,陸未吟支著胳膊,又緩緩趴回軟枕上,“不管怎么說,這個金立萬和神醫肯定有關聯,派人盯緊他,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露馬腳。”
她確實定了幾身衣裳,卻不是在什么金剪子成衣坊,這便是最大的破綻。
釣魚,就是跟魚比耐性。
經過沙場磨礪,她的耐性還算不錯,反正蕭東霆坐輪椅也坐習慣了,早點晚點也沒太大關系。
昭王府,靜園。
軒窗映星月,軒轅璟一手執杯,一手提壺,自斟自飲,愜意之余又帶著點落寞。
他看向一旁的星嵐,“喝一杯?”
不等星嵐答話,又轉回去,“算了,跟你這一杯倒喝著也沒什么意思。”
星嵐:……
“王爺,潯城來的消息。”
一道黑影落在窗前,遞上一封書信,又悄然隱去。
星嵐上前接過酒杯酒壺,軒轅璟拆開信,一目十行。
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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