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是貴妃,舅舅也是大官兒,能看上她陸未吟,那是老陸家祖上燒高香了,她有什么理由拒絕人家?
真要是對軒轅赫沒意思,又怎么會打扮得花枝招展前來應邀?還當眾行大禮,讓這么多人都知道她和軒轅赫在一處。
不過是想讓魚兒把鉤咬得更死一些罷了。
想不到這個陸未吟在將軍府不開腔不出氣的,去到侯府,居然這么快就勾搭上了鄴王,難怪那么囂張,敢和陸家鬧翻。
聽說之前還在蔣家的喜宴上打死了一個丫鬟,被押上公堂了都一點事兒沒有,最后不知怎么的,還把罪名甩到了陸歡歌身上。
她可聽人說了,審案那天軒轅赫也在。
原以為陸未吟是仗著永昌侯府的勢,現在看來,軒轅赫才是她背后真正的靠山。
“停車!”虞氏突然朝外喊道:“先不回府,去兵部衙門。”
不得了了,她得趕緊去告訴將軍。
茶樓雅間里,陸未吟和軒轅赫隔著茶臺相對而坐。
說喝茶,她就真的捧著杯子喝茶,一句話都不說。
軒轅赫抬眼審視,某一刻,薄唇勾起邪笑,“你就不怕茶里有毒?”
陸未吟睨了一眼茶湯,又喝了一口。
“那么多人都看到我跟著王爺上樓,王爺不會那么蠢。”
軒轅赫笑到拍掌。
他就知道,她在外面那副樣子是裝的。
雖然不夠乖巧,但也有幾分野趣,而且長得好,賞心悅目的皮囊,放在府里當花瓶再合適不過了。
“我們之間有誤會。”軒轅赫給她續上茶湯,擺出開誠布公的姿態。
“本王沒什么喜好,就愛聽琴。那日在抱月湖上,聽見動人琴音,心向往之,故派人前去想結識一番。沒想到手下人媚主邀功,竟想將人抓來,這才鬧出誤會。”
軒轅赫三兩語,把罪責推到了手下頭上。
“本王已經罰過他們了,真的!”
候在旁邊的陳墨端上來一個一尺見方的大盒子,放到陸未吟面前。
軒轅赫抬手示意她打開。
陸未吟挑開盒蓋,入目一片暗紅,眉心蹙起,第二眼時才看清,竟是滿滿一盒手指。
饒是上輩子沙場浴血,此時見到這一盒染血的斷指,陸未吟也不由得呼吸一滯。
軒轅赫身子前傾,激動又期待的看著她,“怎么樣,看到本王的誠意了吧?”
她在侯府斷人手指,他也送她一盒手指,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吧?
陸未吟眸光冷下來,“王爺可真是雷霆手段。”
軒轅赫笑著擺手,“本王其實很隨和,很講道理的。”
“欠債還錢,欠人還人,你橫插一腳,害本王錯失一名琴姬,你是不是該賠給本王一名琴姬?”
陸未吟放下茶杯,“王爺剛才還說抓人并非你本意,而是手下想要媚主邀功,擅自做主。”
“是啊,但是他們現在已經付出了代價,卻沒有邀到功,豈不有失公平?”
軒轅赫拉扯一通歪理,最后說:“本王瞧著你不錯,若你愿意以身相替,補上缺失的那名琴姬,本王可以網開一面,對之前的事既往不咎。”
軒轅赫笑著給她倒茶。
陸未吟望著他,抬手蓋住杯口。
“我不愿意!”
說話間,纖細手指圈住杯身翻轉,將杯子倒扣在桌面上,態度堅決。
軒轅赫笑意未減,只是明顯變得陰鷙狠厲。
他提著壺,壺嘴繼續傾倒茶湯,水花濺起,直到將茶水倒干。
提壺懸在桌外,松開手,紫砂壺落地摔了個稀碎。
“識時務者為俊杰,本王希望你能做個聰明人。”軒轅赫走到陸未吟身后。
陳墨端走裝滿手指的盒子,放上一架琴。
軒轅赫微微俯身,雙手按在陸未吟肩頭,“會彈琴嗎?”
“不會!”
“不會沒關系,本王可以親自教你。”
他抓起陸未吟的手,壓在琴弦上,又勾起食指,在琴上撥出幾個音。
“你看,很簡單。”
俯身低頭,兩人挨得近,軒轅赫深吸氣,淡淡馨香涌入鼻息。
他還想更近一些,手心倏地一空。
陸未吟飛快從椅子上起身,站在三步開外,眉宇間透出困惑,“王爺因何覺得可以隨意拿捏我?”
沒想到她會這么問,軒轅赫愣了下,而后笑起來。
“你還指望永昌侯府那個老婆子給你撐腰做主嗎?別做夢了,在她心里,最看重的永遠是永昌侯府的興衰,而你,不過是個繼女!”
軒轅赫好整以暇。
他在等,等陸未吟拋棄幻想認清現實后過來向他搖尾乞憐。
陸未吟卻笑了。
嘴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,黑瞳中像是散了星光,璀璨奪目。
“王爺錯了。”
眸光沉凝,陸未吟突然拿起桌案上的琴,朝軒轅赫砸過去。
“我喜歡靠自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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