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弄清楚后,蕭東霆讓她們先下去,而后看向許久未發一的陸未吟,嗤笑,“路見不平拔刀相助,陸妹妹可真是嫉惡如仇義薄云天啊!”
陸未吟:“……大公子是想說我膽大包天吧?”
蕭東霆徹底冷下臉來,嚴詞厲色,“你還知道自己膽大包天啊?這么大的事都敢摻和,你可知一旦出了紕漏,整個侯府都要受你連累。”
“大公子說的是。”陸未吟雙手交疊在身前,低頭受教,“事后我也后怕,但當時聽說了曹彰的惡行,她們姐妹倆又執意要報仇,我確實沒辦法袖手旁觀……好在一切順利,沒給侯府惹禍。”
蕭東霆冷哼一聲,不想搭理她。
氣歸氣,但是不可否認,她確實做了一件好事。
做得也還算干凈,沒給侯府惹禍。
至此,蕭東霆心里只剩最后一個疑問。
“怎么偏偏那么巧,阿棠去抱月湖釣魚,你也過去游湖?我問過阿鳶,是你主動邀約,想不到陸妹妹還挺有雅興。”
陸未吟俏臉上浮起惱怒,“莫非大公子認為三公子落水遇險與我有關?”
蕭東霆搖頭,“那倒不是。”
她的手再長,也伸不到鄴王那里去。
“只是覺得太巧了,巧得就像你早知道阿棠會遇險,提前過去等著救他似的。”
聊了這么久,只這一刻,陸未吟心里閃過一瞬被看透的不安。
不得不說,蕭東霆的直覺真是準到離譜。
“那你就當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!”
陸未吟坐下來喝茶潤嗓,一副“隨你怎么想”的擺爛態度。
若是太過面面俱到,處處都解釋得滴水不漏,反倒讓人生疑。
反正他不可能找得到證據,她只需咬定是碰巧即可。
蕭東霆把葉家姐妹叫進來,“從曹家偷來的首飾在哪里?”
姐妹倆對視一眼,在身上各處摸索一通,最后聚到桌面。
“這些東西若是被人發現,難保不會牽連出之前的事,我拿走替你們處理了。”
采柔頷首,“有勞大公子!”
蕭東霆難得出自真心的和顏悅色,“你們之后有什么打算?”
“家中親人悉數遇害,我們已無歸處,愿終身侍奉在小姐身側,以報大恩。”
蕭東霆表示可以到御前為她二人請賞,姐妹倆斷然拒絕,一心只想留在陸未吟身邊當個丫鬟。
實在勸不聽,也只好由著她們去了。
喚來流光,讓他收起桌上的首飾,蕭東霆又恢復到平日的模樣,笑著對陸未吟說:“今日與陸妹妹暢談一番,受益匪淺,陸妹妹若遇到什么拿不準的事兒,也可來青云軒坐坐,愚兄也能給點拙見。不過想來陸妹妹常在深宅,應該也遇不到什么事兒吧?”
叫人家有事來商量,又說應該遇不到事,就差把‘你給我安分點’幾個字甩陸未吟臉上了。
陸未吟乖順應是,讓葉家姐妹送他出門。
云去風息,月華大放,至此,縈繞在千姿閣的緊張氣氛終于散去。
尖尖拍著胸口感嘆,“大公子瞧著笑瞇瞇的,最嚇人的就是他了。”
葉家姐妹送了人回來,采香說:“幸好小姐早有預料,提前做了交代。”
要不然蕭東霆突然殺過來,她們肯定會給小姐惹麻煩。
如今姐妹倆的身份在蕭東霆面前過了明路,還把那些燙手山芋般的首飾給處理了。
采柔好奇問道:“小姐如何算準了大公子得知真相后不會為難我們?”
陸未吟單手托腮,“不過運氣好罷了。我要是能算得這么準,在玄都觀跟太后論道的就不是什么鎮元子,而是我了。”
前世,她對侯府眾人的了解,大多來自于陸歡歌。
陸歡歌嘴里能說出什么好話?
倒是后來出征抗敵,手底下有好幾個身手不錯的將士曾在鎮岳司任職。
在他們眼里,蕭東霆忠義正直,鐵面無私。
不管是藏匿在大雍想要興風作浪的敵國細作,還是百官中的徇私貪墨,只要露出一丁點的蛛絲馬跡,他都會帶領鎮岳司上下將其連根拔起。
鎮守山河,堪當其名。
可惜壞了腿。
蕭東霆卸任之后,新來的副使正事不干,只會鉆營,最后在正使的帶領下,鎮岳司幾乎成了太子的私兵,早已丟失初心。
今生所見,陸未吟在蕭東霆身上完全看不到前世下屬描述的身影,不過她愿意信他們一回。
現在看來賭對了。
事情告一段落,陸未吟睡了個好覺——不對,半個。
睡得正香呢,就被外頭吵吵嚷嚷的動靜給吵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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