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柔好半晌才平復情緒開口,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這不重要,你只需要知道我會幫你們殺了曹彰就對了。若再食,你們只需看著我腸穿肚爛毒發身亡即可。”
上輩子,曹彰將計就計,姐妹倆險些喪命,僥幸逃脫后一直被曹彰的人追殺,兩人迫于無奈,想辦法進宮當了宮女。
人在皇宮,曹彰沒那么容易動手,但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,就在兩人即將被老太監以欲加之罪處死時,是陸未吟出面將人救下。
深宮之中,主仆三人情同姐妹,相交甚篤。
被陸歡歌捅傷后,太子以護主不力將姐妹二人下獄,之后就再沒出現過,很可能是被太子暗中處理了。
她答應過會幫姐妹倆報仇,卻食了,所以重生后,她一直在琢磨如何殺掉曹彰,踐行自己前世之諾。
采柔蹙眉,不明白她為何要說“再”。
不過陸未吟的話,確實讓她打消了一些疑慮。
先試一試,萬一沒成功,再想別的法子,也沒什么損失。
她屈膝跪下,“小姐若能助我們報了滅門之仇,我們姐妹二人愿終身當牛做馬,侍奉小姐左右。”
陸未吟捧水澆臉,閉著眼,泛著水光的手伸向她所在的方向。
采柔慢半拍反應過來,起身取來軟帕遞到陸未吟手中。
陸未吟,“說說你們原來的計劃。”
采柔娓娓道來。
狗官魚肉百姓,拿著不義之財向上打點,于年初升遷,帶著全家入京述職。
她們跟著來到京都,多方探聽,得知曹彰迷上了十里春風的花魁娘子,曾一擲萬金與其共度良宵。
“每月十五,花魁娘子會乘畫舫游抱月湖,曹彰每次都會花重金上畫舫捧場。我倆就想著,以舞姬的身份登上畫舫,趁其陶醉美色降低戒心時伺機出手。到時候百姓沿岸圍觀,載客小舟比肩而行,人員混雜,也能方便事后撤離。”
陸未吟從水中站起,水珠在玉色雪肌上匯聚滴落,“想法不錯,可惜已經被曹彰提前洞悉。”
人群本是撤離的掩體,最后卻成了阻擋脫身的羅網。
采柔生疏的伺候她穿衣,“那小姐打算如何?”
陸未吟嘴角勾起淡笑,“曹彰不是謹慎多疑嗎,那就讓他疑心到底,直至草木皆兵。”
離花魁出游還有五日,陸未吟一切如常,日日到萬壽堂請安,時不時被蕭北鳶拉著逛逛園子,其他時間都待在她的千姿閣。
葉家姐妹里應外合,一點兒沒閑著。
曹彰收到消息,去了一趟十里春風。
花媽媽渾身潰爛,連腳底板都長滿惡瘡,他知道,這是葉家姐妹干的。
回府后,曹彰加強護衛,不是在衙署,就是縮在家里,推掉一切應酬交際,哪兒都不去。
一日,馬販送來他早就下過定錢的駿馬。
馬兒體形修長步伐瀟灑,他沒忍住在后院騎了兩圈,只悠閑踱步,都沒跑起來,誰料馬兒突然發狂,將他甩到地上。
馬蹄高高揚起,要不是護衛及時將他拖走,非得踩斷他幾條肋骨不可。
還沒緩過來,第二天,一個丫鬟替他試完菜,過了兩三個時辰,突然七竅流血倒地不醒,嘴唇黑紫,顯然是中了毒。
他趕緊請大夫來給自己檢查,大夫說他除了肝火有些旺,其他一概正常。
曹彰卻不信。
丫鬟試過的菜他也吃了,怎么可能沒中毒?要不是這個大夫在京都頗有名氣,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學藝不精。
估計是摔馬受了驚嚇,食欲不佳進食不多,所以才沒發作。
曹彰硬纏著大夫開了兩服解毒的藥,又花重金把人留在府里,還稱病告了幾日假。
最后,把府里的人全部查了一遍,再把能派的都派出去,全力搜查葉家姐妹,發現蹤跡格殺勿論。
不徹底鏟除這兩個禍害,他將終日不得安穩。
終于,花魁出游的前一日,十里春風的眼線送來消息,說樓里又主動找來兩個外地口音的舞姬。
容貌與葉家姐妹并不相似,但易容術這東西,曹彰是聽說過的。
果不其然,消息又傳來,說那倆舞姬倒貼銀兩,向新來的老鴇求得上畫舫伴舞露臉的機會。
以免打草驚蛇,白天曹彰一切如常,夜深了才開始召集人手。
就在他緊鑼密鼓的部署時,一個身影趁夜潛行于后院,帶著一包東西從隱秘處的狗洞離開。
千姿閣里,采柔伺候陸未吟卸下妝環。
“那狗官嚇破了膽,天天縮在家里閉門不出,他明天還會去十里春風嗎?”
妝鏡里,少女明眸善睞,英氣與嬌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融洽共存于同一張臉上,淡定的背后,是運籌帷幄的自信。
“當然。不以身為餌,如何將你們姐妹一網打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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