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德勝和喬漫麗起來,直接走。
王德勝拍拍小小腦袋:“聽話,一切聽老賀的,不然老子真的打你。”
王小小白了他一眼:“爹,你們為什么現在就走呀!?周建國不是被抓起來了嗎?”
王德勝手下拍女兒的力道重了兩分,帶著點“恨鐵不成鋼”的意味。
“為啥?就為你剛才問出這句蠢話!”他壓低聲音,語氣卻異常嚴肅,“周建國是進去了,可他背后那尊‘菩薩’還沒倒!他現在只是‘投機倒把’被抓,案子還在公安手里。一旦他的靠山反應過來,通過系統內的關系過問,很容易就能查到我們和他有過節,甚至查到我們也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里!”
王小小真的不解了:“撇不開呀!?我和后媽就在這里。”
賀建民笑著說:“還有后手,那就是公安等下回來這里查,喬漫麗在不在?把流程走完就好。”
王小小還是不解:“周建國不能講話和寫字,這么找后媽。”
王德勝嘆氣:“誰知道他不能講話?公安流程上沒有喬漫麗這個人,記錄上沒有就成,我會在下一站弄出動靜,讓人知道我和喬漫麗在下一站,你來這一站是來找老賀。”
王德勝帶著喬漫麗離開。
她傻傻想著,覺得答案就在腦中,但是就是不清楚。
王小小站在原地,腦海里仿佛有驚雷炸開。
她終于明白了。
從一開始,她就想錯了方向。她一直糾結于物理世界的痕跡,她和喬漫麗確實在這里出現過,這是無法抹去的事實。
而賀建民和她父親王德勝,根本就沒打算去消除這些痕跡。
他們算計的,是另一本賬,公安那本程序賬。
周建國現在是個啞巴,他說不出話,寫不出字。
就算他背后的靠山收到消息,動用關系去查案卷,看到的也只會是“人贓并獲”、“持械拒捕”這些表面合規的記錄。
他失聲這個關鍵事實,根本不會進入文書流程。
然后,最精妙也最冷酷的一招浮出水面。
當公安系統按程序需要核實“周建國是否被喬漫麗陷害”時,辦案人員會來到這里調查。
而調查結果將是:喬漫麗?根本不在我們這兒!查無此人!
是的,她和喬漫麗確實來過,但她提前離開了。
在公安系統需要確認喬漫麗是否存在的那一刻,在官方的記錄上,喬漫麗這個人就是“不存在”的。
王德勝他們不需要讓喬漫麗從世界上消失,他們只需要讓喬漫麗在公安局辦理此案的特定流程中“被系統認定為不存在”,就足夠了。
屆時,辦案人員只需在報告上例行公事地寫下一句:“經核查,嫌疑人所指控的喬漫麗并未出現在當地,指控缺乏事實依據。”
這個案子,在程序上就徹底閉合,變成了一個無可爭議的“單純投機倒把案”。
周建國將陷入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的絕境,所有可能牽連到他們的線索,在程序層面就被干凈利落地斬斷了。
王小小回想起自已那個漏洞百出的計劃,滿腦子想的還是如何把假藥瓶塞給周建國,如何親手給他羅織罪名。
她被仇恨驅動,想的都是“我要親手復仇”的快意恩仇,不惜把自已也置于危險的火山口。
敲門聲不輕不重,帶著公事公辦的節奏。
賀建民臉上的閑適瞬間消失,他深吸一口氣,從內袋里鄭重地掏出一個棕色的皮質證件夾。
那一刻,王小小注意到他指尖的動作穩定而堅定。他快步走過去打開了門。
門外站著兩名公安同志,表情嚴肅。在他們身后稍遠些,還站著一位穿著軍裝、神色同樣嚴肅的軍人服務站工作人員。
“同志,我們是縣公安局的,接到通報,與服務站聯合進行排查。”為首的公安亮了一下證件,目光銳利地掃過賀建民,最后落在他手中的軍官證上。“請問您是這里的住戶?請出示一下您的證件。”
賀建民臉上露出一種帶著軍人坦蕩又略帶被打擾的不耐,雙手將軍官證遞了過去。
“您好,同志。我叫趙志,回來探親,暫住在這里。這是我閨女,趙彈彈。”他側身把王小小讓到身前,動作自然流暢。
王小小做為面癱,做壞事,別人看不出來啊!
“叔叔好!”
公安仔細地翻看著軍官證,又抬頭仔細對比了一下賀建民的臉。
旁邊的軍人服務站工作人員也上前一步,目光在證件和賀建民臉上來回掃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