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建民詳細解釋道:“我剛才出去轉了一圈,已經安排人,趁周建國不注意,把他隨身帶的介紹信和證明‘摸’走了。他現在就是個身份不明、無處可去的人。”
賀建民繼續說:“小小準備的包,等天黑后,會有人‘不小心’掉在他附近。他現在身無分文,又沒了身份證明,住不了招待所,上不了火車,回不了家。看到這包值錢的貨,就像快餓死的人看到肉包子,他不可能不動心。”
“只要他拿起這個包,只能去黑市換錢和黑市落腳,我安排在黑市蹲點的戰友就會立刻檢查,人贓并獲。一個沒有合法身份證明、攜帶大量緊俏物資的人,在黑市被當場抓住,投機倒把的罪名板上釘釘。整個過程,和我們沒有任何直接關系,是他自已貪心,自投羅網。”
“小小,你擔心他能講得出話?不可能,他的性格一定會跑,跑了就不可避免動手。”
王德勝看著計劃已定,便不再耽擱。
他快速吃完飯,對喬漫麗說:“漫麗,現在才7點,我們睡覺,我們半夜十二點出發,天亮前能趕到下一個鎮子休息。”
他又看向王小小,眼神里帶著囑托:“寶寶,這里的事,交給你賀叔,你什么都不要管,也什么都不知道,明白嗎?”
“明白,爹。”王小小鄭重點頭。
到了八點。
“小小,換上軍用常服,帶上證件。”
“好”
賀建民帶著王小小去了招待所,來到一個拐角。
賀建民教王小小:“這里是整個街的死角,躲避起來,我們要看到目標,注意四周情況,更加找到視眼盲區。”
王小小看到周建國像只無頭蒼蠅在招待所外圍打轉。
他剛才發現自已裝證明和錢票的挎包不見了,急得滿頭大汗
沒有證明,他哪里都去不了,連招待所都住不進去。
突然,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低喝:“站住!別跑!”
周建明做賊心虛,下意識就躲進了墻角的陰影里。
只見一個神色慌張的年輕人抱著個鼓鼓囊囊的挎包狂奔而來,后面有兩個穿著藍色制服的人在追趕。
那年輕人跑到垃圾堆附近,眼看就要被追上,情急之下把挎包往廢棄的木箱縫隙里一塞,自已繼續往前跑,想把追兵引開。
“媽的,讓他跑了!”追來的人罵罵咧咧地從周建明藏身的地方跑過,根本沒注意到他。
等腳步聲遠去,周建明的心還在怦怦直跳。
他盯著那個被藏起來的挎包,眼睛都直了,這不正是他丟的那個包嗎?
不對,他的包是軍綠色的,這個是土黃色的,但大小差不多。
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,顫抖著手打開挎包。
里面根本不是他的證明文件,而是用油紙包得整整齊齊的白糖、好幾塊嶄新的肥皂、毛巾,還有一塊用軟布包著的手表!
周建明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。這些可都是緊俏物資,在黑市上能換不少錢!
他現在身無分文,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。
他警惕地四下張望,確認沒人后,趕緊把挎包重新塞好,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,心里卻已經開始盤算怎么把這些東西出手了。
賀建民對王小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:“魚聞到餌了。接下來,就看他什么時候忍不住去叼了。”
王小小徹底服氣了。
賀叔這一手,才是真正的順勢而為,比她自已那個帶著強烈個人情緒、風險極高的偽造藥品計劃,高了不知多少個段位。
這完全是利用周建國自身的處境和貪婪本性,讓他自已走向毀滅。
計中計呀!
“賀叔,我懂了。”王小小心悅誠服。
“嗯,”賀建民點點頭,“所以,我們接下來要做的,就是‘等’。等你爹和后媽安全離開,等周建國自已上鉤。”
王小小知道,周建國的結局,從他撿起那個包的那一刻起,就已經注定了。
他將在黑市被人贓并獲,失去靠山的及時庇護,等待他的,將是法律的嚴懲。
而這一切,都與她,與父親,與賀叔,再無半點明面上的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