憋屈的“科長”在電話里沒少跟他姐發牢騷,說姐夫還是財政局長,在他們局里大氣不敢出一聲,他們新來的領導說什么就照做,自己臉都丟完了,還要把自己調出去,看來姐夫也混得不雜地。
第二天,會議九點準時開始,許主任點明是第一項,小會議室的整整齊齊坐滿了二十個人,一個歲數較大的人被點到名后答應了一聲,便小聲對他旁邊的人說道,“我可好久沒有起這么早了,什么事情這么重要,影響我休息。”
這個人昨天就聽說了財政局長為他小舅子找回場子來了,看來這局長也不怎么樣。他也仗著自己在地震局里的老資格,和一個在區里當領導的侄兒,所以平時上班就像來買菜一樣,打上一頭就回家了,現在他眼中的陳功根本就算是根蔥。
陳功雖然沒有聽他這人說的話,但他隨意和不情愿的表現都被看在了眼里。
許主任點完名,跟陳功匯報說,今天全局加上局上共二十名職工都到場了。
陳功讓許主任大聲講出昨天上任會上沒有到場的人,四個名字念完后陳功點點頭,“同志們,我們能夠坐在這里,能夠一起在地震局里工作,是黨和國家,是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力和責任,我們拿了工資,拿了獎金,但你們捫心自問一下,你們是不是對得起領到手的錢,你們是不是值這個數。”
下面的人聽了都繃緊了神經,看來今天不會是好事兒。
副局長田光榮聽得很認真,反正自己沒多久就會退休回家了,看他能折騰出什么樣子來,這地震局二十年來就是這么過來的,他能改變什么。
另一位副局長鄧鵬心里是不服氣的,牛什么,只是我不愿意,我要想當局長早幾年就上去了,我看你怎么處理這幾個昨天沒到場的人。
陳功讓四個人一一發,說明原因,如果有事情的,再說一下為什么不提前請假,其中一個年輕人很緊急,第一個站出來說,“陳局,對不起,我說實話,希望您能原諒,我檢討就是。前天我過生日,喝酒喝過了頭,凌晨才散場,所以昨天一早鬧鈴響了也沒聽見,我平時不是這樣的,您可以問問許主任。”
陳功看了看許主任,許主任點了下頭,“下一個誰來說。”陳功接著問。
一個女的潤了潤嗓子,“陳局長,我昨天一早起來覺得有點兒感冒,所以先上醫院開了點兒藥,對不起,下次不會了。”
很簡短,很幼稚的謊,陳功想著,感覺有點兒感冒就去了——醫院,我看她可以在醫院辦個年卡了。
十幾秒過去,全場鴉雀無聲,“還有一位同志,請你發。”陳功客氣的語中略帶一絲殺氣。
剛才在下邊發牢騷的老同志敲了兩下桌子,“那我來說一下,昨天上午送孫子上學,所以沒到,不好意思,局長大人。”很輕視的語,很巧的借口,任一般人都不會再說什么。
已經領教到陳功厲害的前任科長,想著那老家伙后果一定很慘,自己雖然不會在這里呆多久了,但態度得端正,姐夫說如果他不放自己,那以后可有得“小鞋穿”,四人當中最誠懇的便是他了,全是我錯了、我檢討、我對領導口頭宣布的撤去科長沒有意見。
另外三人聽了就覺得奇了怪了,許主任也有一些沒想到,震害防預科的小王最為吃驚的。
陳功想了想,好吧,既然沒幾個人是靠譜的,那我也不用客氣,一套重的處理和一套輕的,陳功選了前者。
“我現在宣布一下,先從職務大的說,震害防御科科長一職先挪出來,一周后有人會來交接這個崗位的,我再從歲數大的說起,我想問一下,老人家今天貴庚?”
“五十四了,怎么了?”
“沒什么,我考慮到您老的身體狀況,以及家中事務纏身,如果在這里上班兒,我覺得是很耽誤您老健身抱孫子的,我會向人事部門申請讓你提前退休,你明天起就不用來上班兒了。”陳功嚴肅的說道。
老人一下子站了起來,大力拍打桌子,“你憑什么,你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子,老子在這地震局剛成立就在這里了,你憑什么叫我走,我偏不走。”
陳功也提高聲音,“讓你走你就走,少這么多廢話,我作為本局黨組書記、局長,有權力決定這里的一切,不用說是你,就是科長、副局長的安排也是我一句話。”
田光榮、鄧鵬兩位副局長聽到這里心都緊了起來,嘴巴緊閉,不敢出一點兒聲音。
誰都知道提前退休可沒什么錢拿,而且以后只能拿基本的工資,這可少了好大一截,是誰誰也不會愿意,老頭兒狠下心來,搬出了自己從未張揚過的關系,“你這個小局長,你知道我侄兒是誰嗎?新橋區常委常、副區長劉亞東!我看你敢怎么樣!”說完老頭兒看向天花板,感覺一下子舒暢了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