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景里仍然是溫暖如hun，趙佶慢吞吞的喝了一口熱茶，溫熱的武夷茶流入心脾，整個人都變得jin神起來。「ge」他不禁淡淡笑道：“這么說起來，是那鄭爽買了沈傲的ji卻不付賬，沈傲去討賬惹來的沖突？”

楊戩已經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個一清二楚，笑yinyin的道：“正是，欠債不還，挨了打也是應當的，這天底下欠賬雖然并不算觸犯刑律，可是討賬的人要把錢要回來，總要用一些過ji的手段。”

趙佶不禁皺起眉：“鄭家原來這么有錢，二十五萬貫買一只ji，便是朕也未必有這氣量拿出來。”

從前的huā石綱，雖然窮奢極yu，可是下頭的人都是瞞報，說是萬民對陛下感恩戴德，是以將傳家寶獻上。真要趙佶拿錢去贖買，依著趙佶的xin當然不肯。

說到底，不管在誰眼里，二十五萬貫都不是小數，拿去買一只ji，簡直就是無稽之談，可是偏偏，真要的事居然發生了，而且還鬧出這么大的事。

若不是趙佶對楊戩信任有加，也未必會相信他的辭，這件事實在太匪夷所思，簡直是不可理喻。

楊戩呵呵笑道：“大富之家，斗富是常有的事，何況鄭家一向闊綽，平時吃飯，都是鄭家兩個老爺二人擺一桌，總共是四十八個熱菜，往往一個菜夾一口也就撤掉喂豬去了，二十五萬別人不敢買一只ji，鄭家去買也不算什么聳人聽聞的事，奴還聽說，鄭家還拿數斗珍珠粉去喂豬呢。”

珍珠粉喂豬……這個典故，出自二十年前鄭家與懷州張家斗富，兩家都是懷州首富，為了爭一個懷州第一商的名頭大動干戈，張家拿黃金做了個牌坊放在家里的影壁之后，鄭家干脆，直接拿著數斗珍珠倒入豬槽，從此張家再不敢與鄭家相斗，懷州上下的商賈都以鄭家馬首是瞻。

其實鄭家這么做，并不只是單純的糟蹋，在這件事的背后，卻事關著利益之爭，雖是少了幾斗珍珠，賺回來的卻是財源廣進，一時壟斷了數條商路，只要是懷州的商人，要想行商，就必須鄭家人點了頭能得到允許。

可是這番話在趙佶聽來，卻是驚詫無比，數斗珍珠價值萬貫以上，直接拿去喂豬，真真是糟蹋了。

“看來這鄭家當真是富可敵國，朕居然是第一次聽說。”趙佶眼中掠過一絲不喜，富可敵國倒也沒什么，鄭家畢竟是外戚，他趙佶當然不會嫉恨這個，比如那沈傲，如今也是富可敵國，可是沈傲不同，沈傲抄了家，還知道把錢搬到宮里來，這叫忠心，鄭家卻是悶聲發大財，一個字都不吐lu，藏著掖著，全天下都知道他家富有，偏偏就瞞著宮里。趙佶和鄭妃朝夕相處，也沒聽鄭妃說過什么。

其實這也怪不得鄭家，財富到了鄭家這個地步，該lu富的地方要lu富，不該lu的地方是決不能lu的，否則誰知道什么時候滋生無妄之災，向人lu富，是示威于人，向人藏富，是避免禍患。

這時候趙佶心中滿不是滋味，往年他還怕鄭妃的家人生活清苦，每年封賞的時候還多封了一份，以示天家對鄭家的寵幸。誰知道這點封賞在鄭家看來居然連一只ji爪都算不上，實在教人難堪的很。想到那鄭家的國丈在封賞之后一副感ji涕零的樣來謝恩，趙佶便覺得有幾分臉紅，或許那國丈明里是來謝恩，心里卻在說天家小氣也是未必。

趙佶淡淡的道：“欠債還錢，天經地義。這話沒有錯，看來這件事朕還是不過問的好，鄭家家大業大,竟然肯買這只ji，當然要給錢。”

楊戩頜首點頭，笑道：“賴賬不還的人挨了打也是活該，奴這話兒是不是冒昧了？”

趙佶冷著臉道：“寧愿拿珍珠粉去喂豬，卻還賴賬不還，挨了打確實是活該。可是……”趙佶覺得還是應該給沈傲一個教訓，不管如何，鄭家也是外戚，帶著人沖過去喊打喊殺，這像什么話，他繼續道：“可是沈傲事后還叫人去砸人店鋪，就實在有些過份了，擬一份中旨，給朕好好罵一罵。”

楊戩心里想，都不知道罵了多少次了，也沒見他改，這陛下好像樂此不疲一樣。應了一聲：“陛下圣明。”

趙佶又叫住他，若有所思的道：“這鄭家為什么這么有錢？”

楊戩沉默了一下道：“回稟陛下，鄭家的生意遍布江北，乃是江北首富，他家的家財，據說有四億貫上下。當然，這只是坊間的流，具體多少誰也不知道，只知道鄭家名下的伙計，就已經遍布天下，足足有數萬人之多。”

“這么多……”趙佶不禁愕然，朝廷養這么多兵馬，就已經千難萬難，想不到一個鄭家，就能養起數萬的伙計。伙計畢竟和大頭兵不同，不能養家糊口，誰肯賣力，而大宋的軍馬大多數還是廂軍，廂軍只算是服徭役，是不計軍餉的，只提供飯食而已，這筆賬略略一算，就足夠趙佶咂舌了。

正在這時候，外頭有個小內shi進來，道：“陛下，鄭妃的隨shi內shi劉喜求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