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晚看著他,一開口便涌出了血:
“陸遠澤,你我早已和離......”她的氣力在急速流失,眼神卻亮得驚人,“來日你新婚燕爾,洞房花燭......莫要......再去我墳前......叨擾......我嫌惡心......怕......怕我忍不住......爬出來......殺了你們......這對......狗男女.......”
她費力地轉動眼珠,渙散的目光投向幾步之外,同樣僵立在血泊邊緣、臉色慘白的邵峰,嘴角的弧度帶著赤裸裸的嘲弄和鄙夷:
“邵峰......你可......真夠狠吶......柳汐......她肚子里......可懷著你的......骨肉......咳咳......”
一口血沫嗆出,她深吸一口氣,用盡最后一點意識,發出細若游絲的聲音,“我不想被你......射個對穿,死得......那般......不堪,所以我自己選,沒想到摔死也真他娘的......疼......”
最后幾個字輕飄飄地落下,蘇晚晚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。
蘇晚晚猛地驚醒,那粉身碎骨的劇痛讓她心有余悸。
蘇晚晚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。
她披上外衣坐到了院子里的長椅上,試圖用夜風的涼意驅散那跗骨之蛆般的恐懼。右手腕的銀鐲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,似乎每一次異夢都與它有關。
院門外很安靜,靜得能聽到遠處幾聲寥落的蟲鳴。
然而,就在這份表面的寧靜即將撫平她激烈的心跳時,一陣極其細微的動靜鉆入了她的耳廓。
門外有人。
蘇晚晚的警惕心瞬間壓倒了殘存的恐懼。她悄無聲息地起身,貼著門縫向外窺視。
透過窄窄的縫隙,微弱的月光勾勒出一個高大挺拔卻透著落寞和煩躁的身影。
是邵峰。
他背靠著墻,身影被夜色描摹得孤獨且僵硬。腳下散落了一地的煙蒂,像他此刻紛亂心情的具象。
猩紅的煙頭在他指間明滅,映亮了他繃緊的下頜線和緊鎖的眉頭。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嗆人的煙草味。
蘇晚晚的心沉了一下,隨即涌上一股被深夜窺伺的煩悶。她“嘩啦”一聲猛地拉開了院門。
突如其來的聲響讓邵峰身形一頓,迅速掐滅了手中的煙,轉身望來。
月光和門廊昏黃的燈光交織在他臉上,帶著熬夜的疲憊和一種更深沉的、難以喻的復雜情緒。
“深更半夜不在你自己的地盤發霉,在我門口當守門石?”蘇晚晚抱著手臂,語氣很是不耐煩,“擾人清夢,還是覺得聞二手煙很養生?”
邵峰沒有理會她的嗆聲,他的視線沉沉地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,那眼神銳利得似乎想穿透她的皮囊,看清里面的靈魂。
他沉默了幾秒,就在蘇晚晚耐心告罄準備關門送客之際,他突然開口,聲音低沉沙啞,問得沒頭沒腦卻又極其致命:
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......你和陸遠澤,只能活一個,”他死死盯著蘇晚晚驟然變化的表情,“你,會讓誰活?”
蘇晚晚后頸汗毛倒豎!她驚疑不定地瞪著邵峰,腦中飛快旋轉:他是知道了什么?還是......那個銀鐲的夢,并非偶然?!那可怕的預演,難道竟是某種警示?他此刻問這話,是試探,是殘忍的假設,還是......一種宣告?
“邵峰!你神經病啊!大半夜蹲在人家門口抽一地的煙灰,就是為了問這種喪心病狂的假設性問題?!”她聲音拔高,帶著難以控制的戰栗和怒意,“你以為你是誰?!誰給你的權力在這里編排我和陸遠澤的生死?!”
邵峰面對她的怒罵,臉上浮起一絲幾不可察的、極其冷硬的笑紋。就在蘇晚晚氣得胸膛起伏,準備直接摔門時,他卻突然有了動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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