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知道是給他李嬸兒辦的,他就多打聽打聽是什么大人物了。
“嚯在京市大飯店辦認親宴,這花費可不小啊。”
“可不是嘛,京市大飯店最便宜的宴席,一桌都要三十多塊錢呢!”
“哎喲,能在京市大飯店辦認親宴,這李書萍的家人得是多大的人物啊!”
京市大飯店,珠光寶氣,大人物,認親宴。
張嬌聽得心頭火熱,現在就想沖到餃子店去問個清楚。
“趙姐王姐,你們知道李姐家里是干啥的不?”小春媽又看著趙王二人問。
二人對視一眼,笑著道:“這書萍當然是跟我們說過的,但我們也答應過書萍的,可不會隨便往外說。”
小春媽:“……”
“老林回來了。”不知道誰喊了一句,所有人都看向了院門兒。
林永年背著手佝僂著背進了院子,他抬起頭看了一眼,見大家都看著他,又把頭低下去了。
一聲不吭地朝家走。
“老林,你不是把國棟媽給告了嗎?人公安局咋處理的?把她關起來了沒?”有人看著林永年問。
另一個人道:“人李書萍認的家人身份不一般,咋可能把她關起來。”
“就是,老林,你這婚離后悔了吧。”
林永年腳步頓了一下,一句話沒說,直接進了屋。
“看來是真后悔了,這話都不想說了。”
林國棟和張嬌也跟著進了屋。
“爸,咋樣了?”林國棟一進屋就問。
林永年坐在墊了墊子的涼椅上,背靠著椅背,閉著眼睛,有氣無力地道:“還能咋樣?調解賠點了醫藥費唄。”
“爸,我媽家里到底是干啥的,你知道不?”張嬌坐在涼椅上問。
林永年想起厲老爺子那張冷厲威嚴的臉,干咽一口道:“不知道,她家是干啥的都跟我沒關系,你們也別想著能去攀上人家。”
林國棟皺了一下眉,張嬌卻是一臉不高興地道:“什么攀不攀上的?爸你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,那本來也是國棟的外公外婆家,是有血緣關系的親戚。”
林永年睜開眼,雙眼疲憊地看著林國棟道:“你要是想去攀這門親,我不會阻止,但你媽認了親都瞞著,人家也沒來找過你,這是因為啥?你自已心里應該也有個數。”
林國棟:“……”
他心里自然是有數的,但即便厲家的家境就跟他們廠長家差不多,要是能認上這門親,借著厲家的關系,他以后肯定不止在鋼鐵廠里當一個普通工人,最少也能干到中層。
所以,即便是臉都不要了,他也是要厚臉皮去試一試的。
“我有點累,先回屋睡會兒。”林永年用手撐著膝蓋起身,佝僂著背進了屋。
關上門后,他從懷里掏出錢和斷親書,拿著斷親書看了一會兒,嘆了口氣,把錢和斷親書,用舊衣服包著,藏在了衣柜最里面。
他已經盤算好了,等周一上班兒了,他就把欠的錢全部還了,然后請兩天假回鄉下去找桃花。
他也不想等過年了,回去了直接在鄉下開上介紹信,再帶著桃花進城把證領了。
既然張嬌不想他再娶,那他就先斬后奏,把人領來了再說。
他太累,太難受了,他需要一個人依靠慰藉,撫平他心里的苦與累。
“國棟,咱們去找媽吧?”張嬌捅了捅林國棟的胳膊。
林國棟點了點頭,二人便帶著俊俊一起去了餃子店。
去餃子店的路上張嬌都在后悔,后悔之前在李書萍那兒受了氣,把話說得太絕太難聽了。
不過為了她男人和她兒子以后的前程,她愿意把臉皮撕地上讓人踩。
二人到的時候,餃子店正忙。
兩人站在店門口看了看沒看到厲云舒人。
“我媽呢?”張嬌拉著上菜的黃秋燕問。
黃秋燕被她這么一拉,手里端著的湯差點兒撒了。
她皺著上下掃了張嬌一眼,認出她來,知道這是厲嬸兒那個不孝的大兒媳,便翻了個白眼說了一句:“不在。”端著湯走了。
張嬌眼睛一瞪,指著她就大聲說:“你什么態度……”
林國棟拉了他一把,怕她鬧起來又丟人,就說:“既然我媽不在,咱們就先回吧,別忘了咱們是來干嘛的?”
張嬌壓下心底的火氣,點了點頭,跟著林國棟一起走了。
幫顧客結完賬的秦野,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瞇起了眼睛,這些姓林的還真是陰魂不散呢。
離開餃子店,林國棟和張嬌就帶著俊俊去了國營飯店吃飯。
“俊俊,以后看到奶奶嘴巴要甜,要喊奶奶。還要跟奶奶說,奶奶最好,俊俊最喜歡奶奶了。”張嬌給俊俊碗里夾了塊紅燒肉,教他說話。
俊俊噘著嘴巴,奶聲奶氣地說:“媽媽你不是說奶奶最壞,最討厭了嗎?”
林國棟斜眼睨著張嬌。
張嬌:“……”
“那是媽媽之前說錯了,你把媽媽之前說的那些話都忘了吧,現在是奶奶最好,記住了不?”
俊俊往嘴里塞著紅燒肉點了點頭,不是很明白,為什么大人的話總是變來變去的。
不過紅燒肉可真是好吃呀,他最喜歡紅燒肉了,俊俊高興地晃著腳。
一家三口在國營飯店吃完飯,給林永年打包了兩個饅頭和一點酸辣土豆絲回去。
不過林永年不舒服,沒胃口不想吃,也沒有起來吃。
半夜林永年就發起了燒,頭暈四肢酸疼,他爬起來吃了一包,上次廠里醫生給他拿的沒吃完的藥,也沒要水,直接干咽了下去。
第二天早上這燒是退了,但整個人都是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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