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修竹微微一笑:“金蟬脫殼。”
聞,李建成皺了皺眉,眼中滿是糾結與躊躇。
他的確不想當皇帝,也不想成為被那些人利用的棋子,可天家富貴,皇親貴胄的身份,又哪里能讓人輕易舍棄。
多少家族十代兢兢業業,在他面前仍要恭敬行禮,多少人數十年寒窗苦讀,仍是難望他項背。
瞧出李建成的糾結,陳修竹只道:“殿下,世間安得雙全法?”
此淡然,可李建成卻覺振聾發聵。
他咬了咬牙,眸光堅定:“建成全由先生安排!”
再多的富貴權勢又如何?
眼下這情形,他根本無法如自已所愿,做一個閑散富貴王爺。
要么,成為李綱等人的傀儡,生死不由已。
要么,便脫下仁王這張外皮,只留他赤條條一人,肆意縱情山水,游歷人間。
……
“裴監,來瞧瞧朕寫得如何?”
李淵笑著放下筆墨,伸手招呼裴寂。
“陛下的墨寶自然是翩若游龍……”
裴寂一邊恭敬地應和著,一邊走了上來,可當他看到李淵寫得是什么時,頓時便怔在了原地。
“陛下!”
“陛下,您當真要立仁王為太子?”
秦王殿下數年來兢兢業業,愛民如子,對待皇帝亦是尊敬有禮,恭敬有加。
即便近些日子陛下有意抬舉仁王殿下,制衡他,他也沒有半句怨。
如今陛下竟然要冊封仁王為太子,這不是要讓秦王徹底寒心?
瞧著裴寂這般戰戰兢兢的模樣,李建成只是一笑,漫不經心道“不過是儲君之位罷了,又不是要立即將皇位傳給建成。”
“裴監,你也太緊張了些。”
“建成這孩子,太過溫吞。”
即便他有意扶持,給了李建成許多機會,可這小子就是半點不肯把握。
能躲懶就躲懶,實在躲不了,也只是胡亂應付過去。
朝中支持他的人并不太多,根本無法同李世民相較。
如此,他的權衡之術豈不是白玩了?
不過想來這道圣旨一下,朝中的形勢便將立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裴寂聞,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。
連連叩首道:
“萬萬不可啊陛下!”
“您若當真立了仁王殿下為儲君,恐朝中剎那之間便有亂象翻涌。”
“萬一鬧大了,天下黔首都要跟著受罪。”
“陛下,您難道忘了陳公曾對您說過什么?”
提到陳亦舟,李淵好似被潑了盆冷水一般,暫歇下了他欲玩弄權術的心思。
他沉默良久,終是暫且歇了心思。
“罷了,朕再想想。”
今時不同往日。
世民那小狼崽子已經長出了鋒利的爪子與牙齒,若真逼急了他,也怕他鬧出什么大事來。
制衡打壓眾皇子的心思固然重要,可卻也不能不顧及天下黔首。
否則.....他這個位置怎么坐上來的,怕是就要怎么摔下去!
……
秦王府,書房。
檀香裊裊而起,李世民手持一支狼豪筆,筆鋒游走如龍蛇一般,流暢自然,又暗藏殺機。
自從那次秋祭之后,父皇對他的態度便淡了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