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以為,朕該當如何?”
他自然知道黔無春是陳家的人,黔無春的行為自然就代表了陳家的態度。
打壓門閥,將更多的機會和資源流向天下黔首。
但這還遠遠不夠!
隴西李氏,趙郡李氏,博陵崔氏,清河崔氏,范陽盧氏,滎陽鄭氏,太原王氏,五姓七望已初具雛形。
即便他這個皇帝,也不得不被制約,不得不權衡考慮。
因此,他需要陳亦舟的一個表態。
需要陳家一個堅定的立場。
需要這樣一粒定心丸!
“年輕人,做事是不夠沉穩。”
陳亦舟輕笑著嘆道。
他抬眼望向李淵,悠然道:
“虎符掌握在陛下手中,出兵與否,陛下心中自有定奪。”
見陳亦舟油鹽不進,李淵終是忍不住了。
他站起身,沖著陳亦舟拱手行了一禮:
“求先生看在天下黔首的面子上,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“五姓七望不除,終會有百姓受他們的迫害,朕的龍椅也終是坐不穩當!”
投鼠忌器。
強搶民女的惡人,按律自然該殺。
可就因為他們有家族的庇佑,竟連律法都管不了他們。
回想崔氏族長昨日的那些話,說是哭訴,倒不如說是威脅更加恰當,字字句句間都充滿了世家門閥的傲慢。
難道世家子弟的命是命,百姓的命就不是命?
世家子弟的苦難是苦難,百姓的苦難就不是苦難?
若法不入世家,那他這個皇帝,說破天去也不過是世家門閥的提線木偶。
夜,黑暗而寂靜。
陳亦舟聽罷皇帝的話,抬眼望向窗外,徐徐開口:
“天,該亮了!”
……
“大人,洛陽城中有手信送來。”
侍從小跑而來,雙手將一封密函捧到了黔無春面前。
黔無春迫不及待地一把接過,展開細讀。
片刻,他的面上露出一抹喜色。
終于要開始了!
世家門閥流傳千百年,各個都宛如龐然巨獸一般,兇猛鋒銳,難以撼動。
暗中吸取著天下黔首的鮮血與氣運,乃至朝廷的國運。
如今,陳公將能夠斬殺這巨獸的刀遞到了他的手中。
這讓他如何不激動?
如何不蓄勢待發,如何不心潮澎湃?
而他,絕不會讓陳公失望!
這茫茫歷史長河中,該有他黔無春的名字,也該有這些大蛀蟲的覆滅!
“傳令下去。”
黔無春瞇了瞇眼,眼中殺機利如鋒芒。
“即刻拔營,前往清河!”
他那日當街斬殺的那崔七郎便是清河崔家的旁系。
清河崔家,好一個清河崔家!
他們盤踞于清河,兼并了足足三分之二的土地,普通農戶只能佃田來種。
辛勞一年,仍舊是苦不堪,民不聊生。
如今,該用他們的鮮血,來清洗他們的罪孽,還百姓一個海晏河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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