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廣利輕聲道:“誅滅九族,首惡凌遲。”
劉據再次問道:“那么父皇是如何處置你的呢?”
李廣利聽了這話之后,長長的沉默了,片刻后起身恭敬的行禮:“臣....明白了。”
劉據再次看向劉屈氂、江充:“你們呢?是否明白?”
兩人雖然黯然,但也都明白了,只能點頭道:“我等明白了。”
劉據最后看向一旁滿臉怨恨的劉髉問道:“那么你呢?”
劉髉的臉上帶著茫然和不解,他實在是不明白劉據到底是什么意思,當即問道:“我呢?我做了什么?”
劉據問道:“你難道沒有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嗎?難道不是你的人手在宮中去了東宮埋下巫蠱嗎?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巫蠱娃娃之上寫的是誰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嗎?”
“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巫蠱娃娃是為了詛咒誰的嗎?”
一連串的問話讓劉髉的臉上帶著蒼白無力之色,他沒有辦法反駁,因為他都知道。
“所以,謀害君父、意圖謀逆的罪名,難道不是真的嗎?難道你沒有做嗎?”
劉髉不知該如何回答,他指著劉據問道:“那難道你不是嗎?”
劉據聽到劉髉這可笑的問話,嘴角只是帶著些許無奈的笑容:“所以,我違反了哪一條國法,違反了哪一條律法呢?”
這話問出后,劉髉整個人呆愣在原地。
“你.....你.......”
他抓空了腦子都想不到。
最后只能支支吾吾的說道:“你忤逆君父!”
劉據莞爾一笑:“是嗎?”
“我身為太子,與父皇辯駁為人、為政之道,難道這不是我理應該做的事情嗎?”
他憐憫的看著劉髉,知道依照劉髉的大腦,大概率是聽不懂他話里面的意思的,所以將話全部說清楚。
“父皇有些時候,是喜歡玩弄權術了億點。”
武帝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。
但卻又沒什么可說的。
而劉據的聲音還在繼續:“但父皇是講道理的,他遵從自已所制定下來的規則。”
“父皇只處罰有罪的人,只處罰真正違背了律法的人。”
“無論是你、還是三弟、亦或者是承恩侯、劉奉常、江郎中,還是父皇此生經歷過的那些所有被處罰的人。”
“這便是父皇心中的鐵律與底線。”
“你們是自已真的觸犯了律法,無論是否是被人“引誘”,這世上沒有什么引誘一說,他能夠引誘的動你,就說明其實你也想要這么做而已。”
“否則,為什么官渡侯、丞相、臨安侯、長信侯、冠軍侯這么多年了,依舊能夠得到父皇的信任呢?”
“這也是你之疑惑的解答。”
“為何父皇醒來之后會替我解圍呢?”
劉據看著劉髉說道:“因為我并沒有觸犯父皇心中的底線與鐵律,我沒有處罰任何一條足以處罰的律法,我只是做好了一個太子的職責,僅此而已。”
一旁的陳璟低著頭,面頰上帶著些許微笑。
其實說的簡單點。
武帝是個老登,但他卻是一個講道理的老登。
這種老登時最好解決,只要遵循他的道理,和他在他的棋盤上下一盤棋,以些許的劣勢勝過他,這就可以了。
這也是為什么陳璟來到這個時代,看到了這個版本的劉徹之后,覺著不算是地獄難度的原因。
因為登有底線,登講道理。
只要講道理,就可以“君子欺之以方”。
哪怕這個登、這個君子是皇帝。
這樣子的辦法只能夠對付那些講道理、且十分牛逼的老登,因為越是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,越是堅定的固守自已心中的信念和道理。
區區一個劉據,區區一個太子,區區一個皇位,區區一些權力,區區一個大漢,有他內心的的“道理”重要嗎?
沒有。
這......就是陳璟的破局之法。
陳璟在所有人都沒有看到的地方,低著頭,笑容浸染了他的整個面頰。
此局,已破。
漢武大逃殺,已過。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