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視線總是會不自居地落在她身后的雙兒身上。
他的唇角微抿了下,雖然她們不承認,但他覺得他定和雙兒相識。
姚夫人上了馬車,雙兒朝著對面的鋪子走了進去。
他微垂眼眸,拉著車繼續往前走。
路過那家鋪子的時候,鋪子里傳出了爭吵聲。
“掌柜的!這不是日前說好的!”
“姑娘,咱們是做小本買賣的,最近木材不是這個價格了,肯定不能按照原來的算。”
“掌柜的,我們可是交了定錢的!你這是坐地起價!”
掌柜的冷哼了一聲,“姑娘這話就不對了,你們要的木材禹州城本就少,都是我花了大價錢從外頭運回來的。”
“你們愛要要,不要別攔著我做生意!”
雙兒咬著牙,這個掌柜這么有恃無恐,還不是整個禹州城只有他家有這種木材。
其他可替代的木材,都沒有這樣的好,硬度高,不易變形。
現在倉庫那邊的木料又要得急。
她們哪里還有時間再去別的地方尋找。
掌柜見她不說話,伸手推搡了一下,“別擋著我做生意……”
“啊!——”
一柄斧子夾著疾風從掌柜的耳邊擦過,深深地砸在他身后的木板上。
掌柜的耳朵一疼,斧子消掉了他耳邊的一點皮肉。
他才后知后覺那把斧頭但凡偏離一點,他就要去見閻王爺了。
雙兒驚訝地回頭。
魏尋站在門外,他的那把斧子是他經常砍柴的那把斧子。
她看著他毫無波瀾的表情,唇角微動。
這一幕,似曾相識……
她被張郎欺騙的時候,他也是這樣替她出頭的……
掌柜的這會兒找回了自己的聲音,他哆哆嗦嗦顫抖著雙腿。
“我、我知道你們是成王府的!”
“成王府的就、就可以欺、欺壓我們老百姓了嗎!”
雙兒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還會懦弱只知道哭泣的霜降了。
她從袖子里抽出定金收條,“到底是我們欺壓,還是你奸商漲價!”
“這是我們六日前簽下的契約,雙方簽字畫押。”
“現在是你不能按照約定出貨!是你出爾反爾!”
姚十三也從馬車上下來了。
“掌柜的是打定主意,我們現在買不到木材,才這般有恃無恐吧。”
掌柜的背后有人,他在別處沒有什么能耐。
但在禹州這一塊兒,木材就是他一個人說的算!
他將前幾日收的定銀還給她們,“老子不做你們的生意了!”
哼。
成王府為什么到現在都沒有修繕好。
那是因為他們需要的木材還是只有他有!
現在惹了他。
就是成王府也得停工!
“你!——”
雙兒咬牙,都說無商不奸,她們出來這么久,見過最奸詐的就是這個木材行的掌柜!
姚十三,“雙兒,我們走,禹州沒有,難不成臨州,江州都沒有嘛。”
掌柜得意了起來,“夫人盡管去——”
他的話沒說完,被人一腳踹飛,砸在靠放在墻邊的木板上。
他捂著胸膛痛苦地滑坐在地上。
木板上的斧頭也一聲巨響落下,真剛好砸在他的兩腿之間。
只、只差一點兒。
他就廢了……
魏尋收回腳,冷冷看著掌柜,“要命,還是要木材。”
一股難聞的氣味彌漫開來。
木材行的掌柜被嚇尿褲子了。
這一條街還有兩三家的木材行,但是大頭基本都被這家壟斷了。
好木料的源頭也被他搶在手里。
但凡是禹州城中什么地方需要修繕,都要買他家的木料。
剩下的木材行,就只能做一些老百姓的小買賣。
今日看到有人終于治一治他,誰不拍手叫好。
“蘇老板好像是當今太后的族親吧,會不會成王府的人也拿他沒法?”
“一個老家不知姓名的族親,一個是宗親,蘇老板的腦殼壞了,你的腦殼也壞了嗎。”
“蘇老板要是真的這本事呢……”
蘇老板這么多年,聰明在不在其他地方惹事,只是他的木材這一個行當跋扈無理。
他又不當官,在禹州城這個地方賺得盆滿缽滿,夠他和和美美過小日子就夠了。
可他偏偏在成王府的修繕上,吃得太多,貪得無厭,得寸進尺。
就連刺史鄭大人都拿他沒法。
現在成王府的姚娘子又要買木材。
于是,他又想故技重施。
只可惜,姚十三和雙兒都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管事。
姚十三回頭看了眼外頭說話的人。
她輕哼了一聲,“族親是嗎?”
“縣官不如現管,更何況千里之外的京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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