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菀青站在柜臺后,手里撥著算盤,心里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一連三日了。
孟時嵐和雙兒,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,再沒來過鋪子。
這太不尋常。
雙兒那丫頭,簡直就是個拼命三娘,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八個用。
鋪子里里外外,她都想親自抓在手里才放心。
前幾日還在興致勃勃地跟她商量,過幾日要去金州親自盯著收糧的事,怎么會突然就沒了音訊?
周菀青越想,心頭越是沉甸甸的。
她得去鎮國公府看看。
萬不要是出了什么事才好。
周菀青剛一下車,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府邸周圍不同尋常的氛圍。
門口的護衛,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,個個神情肅殺,手按刀柄,警惕地掃視著周圍。
空氣里,仿佛都彌漫著一股還未散盡的緊張氣息。
她心頭一咯噔,報上名號后,被管家匆匆迎了進去。
一路穿行,府里的下人行色匆匆,眉宇間都帶著一絲驚魂未定。
周菀青的心,徹底沉了下去。
直到在后院的廂房里見到孟時嵐,她才稍稍松了口氣。
“時嵐!你沒事吧?”
孟時嵐臉色有些蒼白,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,顯然是幾日都未曾好眠。
“我沒事。”
她搖了搖頭,聲音有些沙啞,“只是……”
周菀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這才發現里間的床上躺著一個人,正是雙兒。
雙兒的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,還在昏睡著,眉頭緊鎖,似乎睡得極不安穩。
“這……這是怎么了?!”周菀青大驚失色。
孟時嵐將那日驚心動魄的變故,簡意賅地說了一遍。
周菀青聽完之后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光天化日,強闖國公府邸,擄孟公玄孫!
這簡直是無法無天!
“豈有此理!簡直是豈有此理!”
周菀青氣得渾身發抖,“京城腳下,天子腳下,竟然有如此猖狂的歹人!”
她看著孟時嵐憔悴的模樣,又看了看床上昏睡的雙兒,心疼不已。
“你別擔心鋪子里的事。”
她握住孟時嵐冰涼的手,語氣堅定。
“一切有我。”
“你什么都別管,就在府里,好好照顧雙兒和賀然姑娘,照顧好自己和孩子。”
孟時嵐眼眶一熱,點了點頭,“菀青,多謝你。”
“你我之間,還說什么謝。”
周菀青安撫了她幾句。
隨后兩人又說了好一番話。
臨走時,她又囑咐孟時嵐若是有需要一定要派人去叫她。
看到孟時嵐應下,她才告辭離去。
走出鎮國公府的大門,周菀青坐在回程的馬車里,臉色微沉。
這件事,絕不簡單。
時嵐很快就要嫁進周家了,如今他們遭此大難,于情于理,周家都不能坐視不理。
大哥不在京中,父親又一向不理后宅之事。
這件事,必須得讓嫡母知道。
她深吸一口氣,對著車夫沉聲道,“不回去了,去英國公府。”
英國公府,趙氏的院子里,氣氛同樣壓抑。
宋積云已經失聯整整五日了。
趙氏心頭那股不安的預感,愈發強烈。
難道是……失手了?
她正煩躁地捻著玉珠串,門外的丫鬟進來通報。
“夫人,三小姐回來了。”
趙氏眉頭一蹙。
周菀青?
這個李姨娘生的庶女,除了逢年過節,極少會主動到她這個嫡母面前來。
這個時辰回來,想必又是去看她那個半死不活的姨娘了。
趙氏心中不耐煩,揮了揮手,淡聲道,“知道了。”
她并未放在心上。
可誰知,那丫鬟并未退下,反而繼續道,“三小姐要給您請安。”
趙氏捻動佛珠的動作一頓。
正想著,周菀青已經一陣風似的從外面走了進來,臉上還帶著焦急。
“母親!”
趙氏心中斂下心中的煩悶,面上卻依舊端著主母的架子,不咸不淡地開口。
“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的,成何體統。”
“你姨娘那邊,不是有丫鬟婆子伺候著嗎。”
周菀青顧不上嫡母語氣里的輕視,急切地說道,“母親,不是姨娘的事!”
“是時嵐!是鎮國公府出事了!”
趙氏的心,猛地一跳。
她攥緊了玉珠串,沉聲問道,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幾日前,有歹人強闖鎮國公府,想要擄走小胖喜!”
“雙兒為了護主,被人砍傷了胳膊!賀家的那位賀然小姐,更是為了奪回小胖喜,險些……險些就沒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