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家少年臉色微紅。
“橘生淮南則為橘,生淮北則為枳,在江南我等可以清談。
到了遼東,我們就要學會打獵,學會實務!”
一個少年上前說道。
其他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,這話說得有點討好的嫌疑,缺少風骨。
“善,大善!”顧道大聲稱贊少年。“知時事,懂機變,你叫什么?”
“江南張氏、張維嘉見過侯爺。”少年上前說道。
“隨本侯一起射獵,讓我看看你的本事!”
顧道說著策馬而走,張維嘉快馬跟上,一箭射出,正中一只兔子。
竟然還會騎射。
其他子弟也迅速跟上,紛紛表現自己騎射的本事,門閥子弟什么人才都有。
而且能來遼東的,顯然是挑選過的。
顧道出來游獵這種事情,一直盯著他的門閥子弟怎么會錯過。
有崔家帶過來的,也有假裝偶遇的。
當顧道射獵完畢,停留在一個村子邊上的時候,已經有上百個門閥子弟跟隨。
身后奴仆更是上千人,浩浩蕩蕩的。
他們突如其來地靠近村子,老百姓立即跪在路邊草叢里,腦袋頂著地不敢抬頭。
以前駱家出巡,他們就是如此。
不能抬頭,不能窺視貴人,否則輕則挨一頓打,重則掉腦袋。
顧道讓所有人不要上前,他親自過去,一腳踢在一個老農的屁股上。
“貴人饒命,小人沒有偷看!”
顧道只想開個玩笑,沒想到引發了對方的恐懼,甚至嚇得快尿了。
駱家對遼東真是壓得太狠了。
雖然有不得已的原因,但是未嘗沒有威權自專的意思在里面。
可惜用錯了地方。
“起來吧,我是顧道不是駱定遠,不會因為你們看我一眼就砍了你們。”
顧道淡淡的說道。
聽說是顧侯,幾個老百姓低著頭,相互看了一眼,試探著抬起頭來。
果然看到一個溫和的貴族青年。
“您是遼東鎮守顧侯爺?”一個老農試探著問道。
“怎么,在遼東還有人敢冒充我?”顧道笑了笑,“別跪著了,地上涼起來說話。”
見顧道很溫和,幾個老農大著膽子起身。但是局促得不知道說什么。
“家里幾畝地,今年產量如何?”
顧道問道。
要問起來這個,老農有話說了。
“侯爺,今年可是個好年頭,您免了不少糧,我們可能剩下不少。
攢兩年,就能給兒子娶媳婦了!”
其中一個老農,由衷地笑著說道。
“是啊,侯爺來了,我們都能過上好日子了,以前……”
另外一個老農感慨,卻被另一個人踩了一腳。立即警覺地閉了嘴。
“沒什么不能說的,駱家治理遼東有錯誤的地方,也有功勞。
畢竟那個時候北狄壓境,但是以后好了,至少二十年,都是太平日子。”
一聽這話,幾個老農眉眼都舒展開來,如果能過二十年這樣的日子。
都舍不得死了。
“不過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,日子富裕了,這兒媳婦的聘禮,恐怕也得水漲船高,到時候你還要多干幾年!”
幾個老農哈哈大笑,徹底放下了害怕,跟顧道聊了起來。
看著顧道能跟一幫泥腿子老農,聊得如此開心投契,江南門閥的子弟,心中已經明白一些了。
侯爺怕是不喜歡耍嘴的,喜歡實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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