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在外面,有事你隨時叫我。”
“他們也都在,我們哪兒也不去。”
得到這個承諾,林淺像是終于卸下了最后的一絲力氣。
她點了點頭,幅度很小,小到幾乎看不見。
“好。”
“你去洗個澡,然后睡一會。”陳麥指了指浴室的方向,“睡醒了,我帶你去吃東西。”
林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,然后抱著水瓶,一步一步地,走進了衛浴間。
當磨砂玻璃門被關上的那一刻,陳麥臉上的平靜瞬間消失了。
他走到沙發邊,一屁股坐下。
腦子里,全是林淺剛才那副驚恐不安的樣子,和她那句“你們會走嗎”。
一股無名火,從胸腔里直沖頭頂。
張強!
那個副主編!
就是這個畜生,把一個原本應該在陽光下好好生活的女孩,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。
他靠在沙發上,閉上眼睛。
但他沒有休息。
他在心里,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林淺那封求助信里的每一個字,每一個標點符號。
他在用自已的方式,提前進入戰斗狀態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浴室里傳來水聲。
嘩啦啦的水聲,隔著門傳出來,像是給這個安靜的房間注入了一點生氣。
陳麥這才站起身,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,拉開門,走了出去。
他輕輕地將門帶上,沒有發出一點聲響。
走廊里很安靜。
之前還人聲鼎沸的辦公室,現在空無一人。
所有人都聽從了林默的安排,去休息了。
陳麥在門口站了一會,確認里面不會有任何動靜后,才轉身,朝著律所最深處,林默的辦公室走去。
他的腳步很沉。
每一步,都像是在積蓄著力量。
推開林默辦公室門的時候,他已經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起來,準備匯報林淺的情況,然后討論下一步的對策。
然而。
門一推開。
他就看到了三個男人,三種坐姿,卻帶著同一種該死的,讓人火大的笑容。
陸衡翹著二郎腿,斜靠在沙發上,沖他擠眉弄眼。
周敘白坐在單人沙發里,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法律典籍,卻從書本上方露出眼睛,似笑非笑地看著他。
而林默,就坐在自已的老板椅上,十指交叉放在桌上,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。
陳麥的腳步頓住了。
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。
“喲。”
陸衡第一個開口,那調調賤兮兮的。
“我們的護花使者,凱旋了?”
陳麥的臉頰瞬間有點發燙。
“別胡說八道。”
“我胡說?”陸衡夸張地坐直了身體,“我哪句胡說了?你不是護花了?學姐不是花?”
“你……”
“陳麥。”
周敘白忽然合上了書,慢條斯理地推了推眼鏡。
“根據心理學應激反應模型,個體在經歷重大創傷后,會對第一個施以援手并提供持續性安全感的對象,產生強烈的依賴心理,俗稱‘印刻效應’。”
他頓了頓,用一種做學術報告的嚴謹態度,下了結論。
“這種依賴,有百分之八十二點七的概率,會轉化為愛慕。”
陳麥徹底不會了。
他求助地看向林默。
老大,管管你這倆臥龍鳳雛!
林默接收到了他的信號。
他清了清嗓子,一臉嚴肅地開了口。
“陳麥。”
陳麥立刻站直了身體:“老大,我在!”
林默用手指敲了敲桌面,表情無比認真。
“404律所創立不久,百廢待興。”
“經費很緊張。”
“所以,談戀愛可以,公司報銷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