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兩都留下,我去。”
“不行,絕對不行!”
凌桐目光一變:
“老將軍豈能以身犯險!沒有大軍主帥親自斷后的道理!”
“我是定州衛副帥,我去!”
常遇山不停地搖頭:
“老將軍坐鎮中軍,指揮大軍后撤!”
兩人堅決不同意,君沉已經年過六十,滿頭白發,豈能去打這種惡仗?
“老夫不是在跟你們兩商量,這是軍令!”
君沉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,盯著兩人:
“隴西軍律第一條是什么!”
兩人語氣一滯,有些喪氣地應了一聲:
“服從軍令。”
“大點聲!”
“服從軍令!”
“那就行了!我意已決!”
君沉凝視玉山口:
“從定州衛選三千精騎跟我走,一個時辰后,請凌將軍指揮全軍對玉門關發起進攻,拼盡一切將城內的兵馬救出來,然后全軍后撤。
羌兵近在眼前,攻城戰最多持續半天,如果救不出人,也得撤!
這是軍令,所有責任老夫一人承擔!”
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,君沉的嗓音似乎在微微顫抖,他的軍令意味著救人的時間只有半天。
救不出來,城內困軍只能等死。
不是君沉心狠,而是他們拖不起,幾千人的命與幾萬人的命孰輕孰重?
沙場之上,沒有柔情可!
凌桐和常遇山紅著眼,抱拳應喝:
“諾!”
……
“全軍攻城!”
“弓弩手,放箭!”
“嗖嗖嗖!”
天色剛剛明亮,初晨的秋風帶著一絲寒意,雷鳴般的戰鼓聲已經響徹玉門關城頭,數以千計的精悍步卒猶如潮水一般涌向城頭。
凌桐親自坐鎮中軍,第三軍第四軍兩位主將更是親臨一線督戰,甚至帶隊沖鋒,戰斗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,很多將士都殺紅了眼。
因為他們知道,攻得越猛,城內同袍才會有一線生機!
而在戰鼓震天、嘶吼不絕的同時,中軍大營外已經有三千精騎齊裝滿甲、氣勢洶洶地駛出了軍營,直奔玉山口一線。
君沉駐馬而立,常遇山耷拉著腦袋,眼眶泛紅。
這是九死一生的惡戰,萬一,萬一……
“行了,別垂頭喪氣的,拿出軍人的樣子來!”
君沉似乎并不在意,嗓音平靜地說道:
“你還穿開襠褲的時候老夫就上陣殺敵了,什么場面沒見過?風里來雨里去這么多年,鬼門關邊上走了多少趟?能殺老夫的人還沒生出來呢。
等阻擊完成,老夫自會率兵返回。”
“嗯!”
常遇山咬牙點頭。
君沉頓了一下,喃喃道:
“如果,如果能把君破淵這小子救出來,你就替老夫揍他一頓。
我要是回不來,定州衛就交給你了!”
“駕!”
一語罷,君沉策馬遠行,一頭匯入騎軍大陣,漸漸消失在天邊。
宛如交代后事般的語氣讓常遇山淚如泉涌,深深彎腰:
“末將,領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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