渝關幽州重鎮之一,此前這里是羌兵囤積糧草的地方,隨著燕凌霄起兵、先登營一戰破城,滿城的糧食都歸了隴軍。
這些天城外建起了一座軍營,里面大大小小立起了許多糧倉,城內的糧食統統都轉移到了城外,每隔四五天就會有軍卒拉走一批供應前線。
營門口站著一群身穿黑甲的隴軍,看起來極為散漫,一個個拄著長槍百無聊賴地蹲坐在地,插科打諢,講些葷段子,這模樣還真不像是隴西出來的精銳。
“哎,你們聽說了沒有,長煙坡和五鳳原一帶集結了幾十萬大軍,幾十萬人啊,想想就可怕,真不知道得死多少人。”
“管他呢,又不用我們去拼命,咱們守好糧倉就行,死多少人都跟咱們沒關系。”
“說的也是,那羌人可怕得很,咱們去了也是送死。”
一群人你一我一語,時而還樂呵呵地譏笑,仿佛前線的戰事與他們沒有半點關系。
“隆隆。”
突然有一陣異樣的響動傳入了他們的耳中,一名胡子拉碴的軍卒眉頭一皺,嘟囔了一句:
“咦,什么聲音?”
“聲音?哪有什么聲音?”
邊上一人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:
“該不會想起哪個花坊女子在你耳邊叫喚了吧?”
“哈哈哈!”
一群看似兵痞模樣的人哄然大笑,臉上掛滿了淫蕩之色。
“別鬧,真有什么聲音!”
胡渣男已經站了起來,眉頭緊鎖:
“聽,仔細聽!”
人群終于安靜了下來,大家都豎起耳朵認真地聽,確實有一陣異樣的響聲。
“隆隆。”
像是一種低沉的轟鳴,沒錯,是轟鳴!
胡渣男的目光無意中瞟到了地上的沙粒好像在一點點跳躍、晃動,而且越發激烈。
一瞬間他好像想到了什么,猛然抬頭。
“轟隆隆!”
遠方的地平線陡然躍出無數小點,土黃色的軍服幾乎與黃土融為一體,連天一色,馬蹄聲轟然回蕩。
騎兵!數以千計的騎兵!
所有人都傻了,臉色瞬間慘白。
胡渣男哆哆嗦嗦地抬起手:
“羌,羌兵來了!”
“是羌兵!”
他們不知道為何羌兵會深入到此地,魂都快嚇飛了。
“快跑啊!”
“嗖嗖嗖!”
還沒等他們邁開雙腿,一波密集的箭雨便從天而降,剎那間就將他們射成了馬蜂窩。
“羌兵來了,偷襲,偷襲!”
“快跑,快跑啊!”
“轟隆隆!”
在驚慌失措的吼叫聲中,數以千計的西羌精騎縱馬殺入軍營,許多人手中還高舉火把油罐,朝著糧倉肆意拋灑,熊熊大火沖天而起。
軍營之外的高坡上矗立著幾名燕將,為首一人便是此行帶隊的主將:
萬戶猛安別勒古臺!
邊上一名武將譏笑道:
“本以為攻克渝關還要費一番手腳,沒想到啊,隴軍竟然將糧倉放在了城外,豈不是天助我也。”
“呵呵,也不枉我們奔襲近兩百里啊。”
別勒古臺手掌輕揮:
“燒,給我狠狠地燒,一粒糧食也別留給他們!”
……
五鳳原,羌兵皇帳
斜坐在椅子上的耶律昌圖面色不佳,隱隱有發怒的跡象。
昨日雙方十萬兵馬大戰一天,先是被蒙虎陣斬了一員勇安大將,而后便是兩軍混戰,蕭少游排兵布陣,愣是靠四萬兵馬和己方六七萬人打得有來有回,最后差點被玄武軍沖破了中軍拒馬陣。
也就是說兩軍首戰不僅沒贏,反而還略輸了一陣。
一眾文武官員全都低著頭不敢吭聲,生怕引起皇子的暴怒。
“殿下,殿下!阿勒將軍回來了!”
帳外親兵的一聲急喝讓耶律昌圖猛地抬頭:
“快傳!”
來回奔襲數百里、一身灰塵的別勒古臺大步走進帥帳,那神態別提有多神氣了,單膝跪地,抱拳怒喝:
“末將奉命奔襲渝關,殺敵五千,已將渝關屯糧焚燒一空,現回營復命!”
“果真?”
不僅耶律昌圖目光一亮,滿帳文臣武將的精神也振奮起來。
“殿下面前,末將豈敢胡?
幽州境內防守空虛,末將率兵一路奔襲到渝關城外,守軍一觸即潰,被末將一戰殲滅!糧草也燒得干干凈凈!差不多有十萬石軍糧。”
別勒古臺復述了一遍戰事的經過,當然了,殲敵五千是他謊報的,實際上的守軍不足千人。反正打贏了,多報點咋了?
“哈哈哈!”
“好,太好了,哈哈哈!”
剛剛還愁眉不展的耶律昌圖大笑出聲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