殺!”
“砰砰砰!”
“啊啊啊!”
在也木達絕望的目光中,一萬定州衛兵分兩路,幾乎瞬間就撕開了兩翼的步軍方陣,所謂的奴軍在隴西精銳鐵騎面前不堪一擊,完全沒有還手之力。
兩座黑色騎陣猶如離弦之箭,肆意踐踏著奴軍的身軀,慘叫聲響徹寰宇。
“哼。”
燕凌霄的嘴角勾起一抹譏笑,既然他早就知道孔文舉是叛徒,又怎么可能毫無防備地帶兵前出呢?
羌兵想借此機會將幽州義軍一網打盡,他又何嘗不想借此機會消滅幽州的有生戰力?前后夾擊渝關只是一個幌子罷了!
“現在該你死了!”
“駕!”
七千精騎再次策馬前沖,朝著一萬羌騎筆直殺去,這氣勢像是想靠七千人正面擊敗一萬羌騎。
羞辱,這是莫大的嘲諷與羞辱!
也木達目光猩紅,嘶吼出聲:
“給我殺,就算是全軍戰死,也得給我拼光這群反賊!”
他很清楚,今日之戰必敗無疑,眼下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拼個兩敗俱傷!
兩座騎陣再次對沖,這次的聲勢無疑比此前更為浩大,但羌兵的氣勢明顯弱了一頭。正面打不過,隴西援兵又在一旁看著。
毫無勝算。
洛羽駐馬而立,遙望戰場,似乎并沒有讓玄武軍出兵相助的打算。
君沉老將軍在一旁輕聲道:
“大將軍,不幫忙嗎?”
“不用。”
洛羽微微搖頭:
“你沒看出來嗎,燕凌霄是打算靠自己吃掉對面一萬精騎,這氣勢,不需要我們插手。”
“七千對拼一萬,就算能贏,未免也是一場慘勝啊,是不是有點……”
“傷亡肯定是要多一些的。”
洛羽目光微凝:
“可八十年來,奴庭三州從未有過在大規模戰事中擊敗羌人的先例,所以他們需要一場大勝來振奮三州民心,需要用一場大勝告訴所有人,羌兵并不可怕。
唯有鮮血,才能喚醒三州百姓的抵抗之心,才能激發涼地遺民的斗志勇氣!
此戰,不需要我們插手。”
洛羽知道燕凌霄在想什么,嘉隆關的勝仗說到底是隴西邊軍打的,他要靠自己拿下一場大勝!
君沉心領神會,不再多。
八十年的奴役磨難,對羌人的恐懼已經刻在了許多百姓的骨子里,身為武將的他明白,只有鮮血才能沖淡這種恐懼!
“殺!”
“砰砰砰!”
“嗤嗤嗤!”
新一輪的鑿陣正式開始,數不清的槍尖迭刺而出,狠狠洞穿對面騎卒的胸膛。
燕凌霄練出來的三千精銳確實驍勇善戰,槍術精湛,槍尖入體、觸之即離,每一排鋒線之間的配合也攻守有度,頗有隴西精騎的風采。
到底是將門之家啊,這種底蘊非常人所能及。
靠著三千精銳的開陣殺敵,羌軍前排鋒線再次被撕裂出一道道細小的缺口,然后便是一場騎軍之間的近身肉搏。
兵力優勢化作虛無,但真正讓羌騎感到膽寒的,卻是那些普通義軍眼中近乎瘋狂的仇恨。
“殺,殺!殺了你們!”
一名年輕的義軍不斷嘶吼,手中長槍在第一次撞擊時就折斷了。
他毫不猶豫地抽出蒼刀撲向一名落馬的羌兵,甚至不顧對方砍向自己肩頭的彎刀,用盡全身力氣將刀鋒捅進了敵人的心窩:
“噗嗤!”
鮮血噴濺了他一臉,他卻恍若未覺,只是紅著眼睛撲向下一個目標,嘶吼出聲:
“該死的羌賊,還我爹娘命來!”
“我跟你們拼了!”
一刀又一刀,一命又一命,死在他手里的羌兵不知幾何。
直到他身陷重圍、被羌騎亂刀砍死時他依舊在憤怒地吼叫:
“還我爹娘命來!”
另一名中年老兵,身上的甲胄已經插了好幾支箭矢,行動明顯遲緩,卻依舊死死握著長槍。每一次出槍都伴隨著一聲沙啞的怒吼,仿佛要將積壓了數十年的屈辱和家破人亡的痛楚,盡數灌注到敵人的身體里。
刀劍相撞、血肉相搏的慘烈景象沒有讓他退縮,反而激發了他以命換命的決絕,硬是拖著殘軀接連捅翻了兩名試圖包圍他的羌騎,眼眸中滿是淚花:
“殺,殺光這群雜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