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當營!”
“死戰!”
……
“全軍進攻!”
“給我殺!”
“踏平云陽關,斬敵將首級者,原地官升三階!”
“鐺鐺鐺!”
雙方激戰,嘶吼聲徹夜不絕。
五千敢當營在主街力扛上萬羌兵的猛攻;幾支合成軍一面堅守城頭,一面與入城的羌兵展開激戰。
羌兵雖然大舉入城,但戰線一直被維持在城墻附近,數以萬計的軍卒在這里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,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在快速流逝。
天光微亮時,戰斗還在繼續,但云陽關已化作人間煉獄。
長街兩側、城墻內外的尸體堆積如山,鮮血在青石板的縫隙間蜿蜒流淌,就像是一條條暗紅色的小溪。斷槍殘旗斜插在尸堆上,被晨風吹得微微搖晃,發出嗚咽般的聲響。
垮塌的城墻邊緣還有幾處殘火未熄,黑煙盤旋升騰,焦臭的尸骸味混雜著血腥氣,令人作嘔。
墻角下,一名重傷的隴軍士兵倚著斷壁,胸膛劇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帶出大股血沫。他身旁倒著三名羌兵,其中一人的手指仍死死掐在他的喉嚨上,至死未松。
攻城梯的殘骸斜倚著,上面掛滿了尸體,有的被箭矢釘穿,有的被長矛捅透……
這樣凄慘的景象隨處可見,悍不畏死的不只是隴西邊軍,西羌悍卒同樣驍勇異常。
云陽關,宛如修羅場。
城外土坡
一直耐心觀戰的耶律昭夜已經皺起了眉頭,耳邊不斷傳來前方的戰報:
“北面五支千戶隊攻城受阻,與敵陷入鏖戰。”
“南面四支千戶隊攻城受阻,戰事慘烈,已經戰死兩名千夫長。”
“富察將軍來報,入城主力皆被敢當營攔在主街,廝殺一夜,大軍寸步未進。”
“報……”
各種各樣的軍報匯集起來就是一句話,攻城戰事進展緩慢,寸步難行。
“這些隴軍還真是不要命啊,打到這一步竟然還沒崩潰。”
耶律昭夜目光陰沉,昨晚城破之時他以為天明時分自己就能入主云陽關,哪知道打到現在戰事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。
雙方都在不斷往戰線里填人命,如此慘重的傷亡誰能承受?
身后一排萬戶大將怒聲道:
“殿下,增兵吧!”
“我們全軍壓上,定能一舉破城!”
西羌在云陽關外總計有七萬兵馬,一萬人留守大營,六萬人前出。此戰已經投入了三萬人,還有三萬人留守中軍,尚未有所動作。
這八萬兵馬是用來攻占整個隴西的,總不至于在云陽關就打光了吧?
“怎么辦,增兵嗎?”
耶律昭夜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身邊的異瞳子,哪知百里天縱目光微凝,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:
“云陽關內至少應該有一支萬人精騎才對,但剛剛的軍報中似乎沒有騎兵的消息。
他們人呢?”
“額。”
耶律昭夜愣了一下,對噢,都是步卒在阻擊,隴西的精銳邊騎哪兒去了?
“嘎吱!”
“轟隆隆!”
下一刻,城門口處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,大小數座城門同時敞開,數以千計的黑甲鐵騎縱馬出城,當場就將堵在城門的西羌步卒踏成了肉泥。
騎軍陣前高舉一面闕州衛軍旗,韓朔和霍連城兩面將旗豁然在列。
“真有膽量啊。”
百里天縱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詫異:
“如此局面還敢主動出擊,好魄力!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