潁城潁川道首府
短短數天,前線的兵馬就全都撤了回來,六七萬兵馬云集,日夜皆有糧草軍資運往城中。
楓葉丘圍殲叛軍失敗后讓兩位皇子都明白了一個道理,不管是潁川道本地駐軍還是從京城帶過來的左右威衛,都無法與叛軍野戰,稍有不慎便會吃一場全軍覆沒的慘敗。
所以景淮當機立斷,下令棄守周圍城池,將士卒與軍糧全部收縮回潁城,準備據險而守。
“快快快,趕緊加固城墻!誰都不準偷懶!”
“這邊再來幾個人,多搬些沙袋來!”
“乒鈴乓啷!”
“弓弩,這里再架一排弓弩,沙包給我壘結實點!”
數以千計的民夫被征召上城,揮舞著鎬錘釘耙與軍卒一起加固城墻,瘦骨嶙峋的百姓們揮汗如雨,干得熱火朝天。
數十年了,潁城百姓第一次覺得戰火即將燒到自己的頭上,已經有不少達官顯貴、豪門富商拖家帶口的逃難,滿城都被一股恐慌的氣息籠罩著。
有錢人逃得走,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又能逃到哪里去呢?
兩位皇子一大早就登上城頭、巡視城防,潁川道節度使張知信跟在身后,表情像吃了屎一般難看。
本以為朝廷大軍抵達,就算無法擊敗叛軍好歹能穩住局面吧,鬼知道才打了半個月,前線城池就全丟了,一直退到潁川道首府。
接下來呢?放棄潁城?
這些京城兵馬打輸了還可以接著往后撤,可潁川道是他張家的老底啊,沒了潁川道,他還是一九鼎的節度使嗎?
他和那些平民百姓一樣,走不了。
“張大人,眼下城中多出了五六萬軍卒,糧草軍資夠嗎?”
“夠夠。”
張知信的語氣很是低沉:
“城內囤積著不少糧草,滿城將士吃上大半年絕對沒有問題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景霸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:“張大人看起來好像很怕啊?怎么,幾場敗仗讓您沒底氣了?”
張知信表情微僵,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
“前線戰事失利是本殿之責,怪我輕敵大意。”
景霸轉過身來:
“但眼下叛軍壓境、國難當頭,我等身為大軍主帥,豈能畏戰怯戰?我怕了,你怕了,那潁城還有希望守住嗎?
此時此刻,滿城文武將士應當齊心協力,共抗強敵!
我知道潁城是你張家的根基,放心,本殿不會放棄潁城的,大軍退到這就絕不會再后退一步,哪怕是戰死在城頭,本殿也會和潁城共存亡!”
堂堂皇子能說出這番話,讓張知信備受感動,更是像吃了一顆定心丸,忙不迭的彎腰行禮:
“殿下說的是,微臣身為潁川道節度使,自當盡心竭力為朝廷、為陛下效命。
誓死守護潁城!一步不退!”
一直沉默不語的景淮終于開口了:
“我看近日來城中商賈官吏逃亡的不少,弄得人心惶惶,這樣怎么行?豈不是叛軍未到先自亂陣腳?
我和三殿下尚在城中,我們都沒逃,他們逃什么?
從現在起封鎖四門,嚴禁任何人外逃,敢私自出城者,殺無赦!家產全部充公!”
張知信心頭一顫,平日里看似文文弱弱的六皇子,做起事來竟如此雷厲風行,立馬沉聲道:
“明白,下官這就去辦!”
望著匆匆離去的張知信,景霸這才憂心忡忡地問了一句:
“六弟,你覺得潁城能守住嗎?”
“一定能!”
景淮沉聲道:
“城中六七萬兵馬,糧草軍械充足,死守數月不成問題。
從時間推算,隴西大軍已經在路上了,一個月左右定能抵達潁川道,屆時潁城之危自解。”
“隴西邊軍來了就能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