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體微微一僵,灼灼的目光依舊沒有從她臉上移開,仿佛要從她的每一個表情里,捕捉到最真實的信息。
許愿頓了頓,像是在組織語,又像是在平復自己內心的波瀾。
她抬起頭,重新迎上他的視線,目光清澈而堅定。
“我也……”她微微停頓,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,“我也沒想去跟傅京禮相親。”她一字一頓,語氣里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,“傅京禮現在身邊有了許寧了。我還沒有下賤到要去跟許寧搶男人的地步。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擲地有聲。每一個字,都像是一記重錘,敲打在盛景炎的心上。
他眼中的晦暗和緊張,在這一刻,似乎被她這番話驅散了一些,但那份警惕和不安,依舊殘留在他的眼底深處。
許愿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,像是在回憶什么,又像是在解釋給自己聽。她繼續說道:“盛景炎,你不要太幼稚。”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,“我和傅京禮之間,早就過去了。那些年少時的喜歡,早就隨著時間煙消云散了。現在的我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想法。”
她說到這,看向盛景炎:“我之所以答應去見傅京禮,只是因為沒辦法拒絕傅老爺子。”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疲憊,“你知道的,傅老爺子對我有恩。如今,他老人家親自開口,讓我去陪他說說話,見見傅京禮,我……我實在是沒辦法拒絕。”
她的聲音低了下去:“就這么簡單。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,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目的。我只是……只是沒辦法拒絕一個老人的請求罷了。”
傅老爺子于許愿而,是恩人。
在許家,許愿的日子遠沒有外人看來那般風光。
許鎮江,古板、強勢又重利,對子女的教育和人生規劃,有著自己一套刻板而功利的標準。他所期望的女兒,是能為家族利益聯姻的棋子,是溫順聽話、符合傳統定義的名媛,而不是一個有著自己想法、渴望獨立和追求的個體。
許愿想學的,想接觸的,在許鎮江眼中,都是“不務正業”,是“女孩子家不該碰的玩意兒”。她對藝術的熱愛,在他看來是浪費時間;她對商業的興趣,在他看來是異想天開,她渴望獨立,渴望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一番天地,在他看來更是天方夜譚,是對家族規矩的挑釁。
如果不是傅老爺子的暗中幫扶,許愿的人生或許早已被許鎮江規劃成了一條她極度厭惡的軌道。
是傅老爺子在她想接觸商業信息卻被許家封鎖時,不動聲色地將最新的行業報告“遺落”在她能接觸到的地方,更是傅老爺子,在她想要創業卻被許鎮江斷然拒絕甚至嘲諷她不自量力時,伸出了援手。
那第一桶金,是許愿人生的轉折點。
許鎮江不會給她任何創業的資金,甚至會想方設法阻撓。
是傅老爺子,看出了她眼中的不甘和野心,以一種近乎“投資”的、不讓她難堪的方式,為她提供了啟動資金。
那筆錢,對于傅家來說或許不算什么,但對于當時的許愿而,卻是撬動整個未來的支點。
她帶著這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期望,一頭扎進了風起云涌的股市。
憑借著自己的敏銳和傅老爺子偶爾的點撥在市場的浪潮中搏擊,一點點地將那筆資金像滾雪球般壯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