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著黎云笙,眼底閃爍著狡黠的光:“其實……我倒也不是非去不可。但是,如果能親眼看到墨瀾相親失敗,尤其是以這種方式失敗……好像也挺有看頭的。”
看看吧,要不這倆人絕配的,真是損到一起去了。
……
溫栩栩和黎云笙尚未歸來,許愿中途離席,去了洗手間補妝。
她站在洗手臺前,清涼的水流從指間滑過,帶走一絲宴會的燥熱,也讓她略顯疲憊的心神稍稍沉淀。
她低頭,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手下流淌的水,思緒卻有些飄遠。
就在這時,她敏銳地察覺到身后光線的變化,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,然后緩緩向她靠近。
許愿的神經瞬間繃緊,她不動聲色地放慢了動作,緩緩抬起頭,視線透過明亮的鏡面,精準地捕捉到了身后那人的身影。
是許寧。
鏡中的許寧,正靜靜地站在那里,雙手交疊在身前,一副標準的淑女姿態。
她那雙眼睛,平日里總是刻意帶著幾分疏離與冷漠,此刻卻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鏡中的許愿。那目光復雜難辨,有審視,有嫉妒,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。
然而,當她意識到許愿已經從鏡中看到了自己,那冰冷的眼神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寒冰,瞬間消融,轉而浮現出一種刻意的、裝出來的討好笑意。
那笑容牽動著她的嘴角,卻絲毫未達眼底,顯得虛假而僵硬。
許愿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,心中泛起一陣強烈的不適。
她覺得惡心。
這惡心并非源于生理,而是源于靈魂深處對這種虛偽的厭惡。
她太了解許寧了,這個名義上的“妹妹”,從小到大,對方眼底那毫不掩飾的嫉妒和厭惡,她又怎么會感受不到?
如今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,只會讓她覺得更加諷刺。
她收回目光,不再去看鏡中那張虛假的臉,繼續低頭,不緊不慢地將手上的水珠甩落。
許寧見她不語,似乎有些按捺不住。
她又向前湊了幾步,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洗手間里顯得格外清晰。
她停在許愿身側,保持著一個看似親密卻又不失分寸的距離,甜甜地開口,聲音里帶著一絲刻意模仿的親昵:“姐姐。”
這兩個字,從她口中說出,卻像是裹了蜜糖的毒藥,甜得發膩,又讓人渾身不舒服。
許愿終于再次抬眸,這次,她的目光沒有再透過鏡子,而是直接轉向身旁的許寧。
她的眼神平靜無波,卻像是一面鏡子,清晰地映照出許寧所有偽裝下的不堪。
她語氣淡漠,不帶一絲情緒,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:“你不必裝出這副跟我姐妹情深的模樣。”她頓了頓,目光銳利了幾分,直擊對方內心最不愿示人的角落,“你有多討厭我,你自己心里是清楚的。”
這句話精準地剖開了許寧精心維持的假面。
她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,像是被驟然按下的暫停鍵,那虛假的甜笑僵在嘴角,顯得格外滑稽和可悲。
鏡中映出的,是一張瞬間失色的臉,眼底的偽裝被戳破后,露出了真實的慌亂和一絲被看穿的惱怒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