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那是五千萬……不是小數目……”王建豪還在猶豫。
溫栩栩指尖輕輕摩挲著手機邊緣,唇角微揚,眼底卻冷得像冰封的湖面。
“不就是一個五后面八個零嗎?王先生,你不會……這串數字都拿不出來吧?”
話音落下,王建豪里的保溫杯“咚”地一聲磕在茶幾上,水花濺出杯沿,浸濕了他袖口的金絲袖扣。
他瞪大眼,臉色由紅轉紫,又由紫轉青,像是被人當眾扇了一耳光,又像是被逼到墻角的困獸,進退不得。
五千萬。
那不是五百萬,也不是五十萬。是整整五千萬!足以讓一家中型公司傾盡全力、抵押全部資產才勉強湊齊的數字。
而她,溫栩栩,卻說得像是在問“你有沒有帶夠早餐錢”一樣輕描淡寫。
他猛地灌下一大口熱水,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,卻壓不住胸口翻涌的怒火與羞辱。
他喘著粗氣,額角青筋跳動,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:“溫小姐,你這是在羞辱我?”
溫栩栩卻只是輕輕嘆了口氣,眉眼低垂,憂愁而無辜。她轉頭望向坐在沙發上的黎云笙,聲音軟得能滴出水來:“阿笙,王先生……好窮哦。”
黎云笙,“……”
王建豪,“……”
黎云笙沒說話。
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,黑色高領毛衣襯得他膚色冷白如玉,下頜線鋒利如刀削,一雙深邃的眼眸藏在微垂的睫毛下,看不清情緒。
他左手搭在沙發扶手上,指尖輕輕敲擊扶手,節奏緩慢,卻帶著某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。
他沒否認,也沒反駁。
這沉默,比任何回應都更致命。
王建豪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知道,黎云笙的沉默是默許,默許溫栩栩的每一句話。
“黎總……”王建豪艱難地開口,聲音干澀,“黎氏集團若真有意合作,我們王家自然求之不得。可這五千萬……是不是太……”
“太什么?”溫栩栩立刻接話,眉梢輕挑,笑意盈盈,“太夸張?太離譜?還是說王總根本就沒打算拿出誠意?”
她步步緊逼,像一只優雅的貓,輕輕踱步,卻已將獵物逼至絕境。
“阿笙的零花錢都不止五千萬。”她歪頭,語氣天真得近乎殘忍,“你不會真以為,黎家會跟一個連五千萬都拿不出的企業談合作吧?”
王建豪一口氣堵在胸口,險些厥過去。
他猛地拍桌而起,保溫杯徹底翻倒,水漫了一桌,像他此刻狼狽的尊嚴。
“溫栩栩!你別太過分!”
溫栩栩卻只是輕輕一笑,指尖卷著一縷發絲,慢條斯理道:“我過分?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。再說了――”她忽然壓低聲音,帶著幾分蠱惑般的輕柔,“你聽,免提還開著呢。你現在說什么做什么阿笙都可以聽得到呢,你不覺得丟臉你就盡管嚷嚷呢。”
她頓了頓,目光又落回黎云笙身上,聲音忽然軟了下來:“阿笙,你說是不是?”
黎云笙終于動了。
他緩緩抬眸,目光如深潭般沉靜,落在溫栩栩臉上。那眼神里有審視,有無奈,還有一絲藏不住的縱容。
他指尖輕輕一動,似是想摸煙,果然,指尖已觸到煙盒冰涼的金屬外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