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坐在寬大的黑檀木書桌后,一身剪裁極盡考究的深灰西裝,領帶系得一絲不茍,指尖輕輕翻動著一份文件,神情淡漠。
助理林硯端著一疊簽字文件輕步走入,皮鞋踩在地毯上,幾乎無聲。他
將文件整齊擺放在桌角,動作利落,語氣平穩:“黎總,李總想見您一面。”
黎云笙眉梢未動,目光仍落在文件上,語氣淡得像在問天氣:“哪個李總?”
林硯微微一頓,知道這個問題不過是形式。黎云笙從不會記不相關的人,更不會對一個“李總”上心。
他答得謹慎而精準:“那位曾跟溫小姐有過一點淵源的李總。”
“淵源?”黎云笙終于抬眼,眸色深沉,像寒潭映月,“你是說,夜店照片里的那個?”
“是。”林硯垂眸,“李英杰。他在樓下貴賓廳等了兩個多小時,說想親自向您解釋,網絡上的事與他無關,他從未有意冒犯溫小姐,更不敢對您不敬。”
黎云笙冷笑一聲,將筆輕輕擱下,金屬筆身與桌面碰撞,發出清脆的一響。
他合上文件,指尖在封面上輕輕一叩:“一個在夜店問女人‘包一晚多少錢’的人,現在跑來說自己清白?他當我是瞎的,還是當溫栩栩是好欺負的?”
林硯垂首不語。
他知道黎云笙動了怒。這位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黎家掌權人,唯獨在涉及溫栩栩的事上,從不掩飾自己的偏執與護短。溫栩栩是他劃定的禁區,誰碰,誰死。
“讓他滾。”黎云笙語氣平靜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。
林硯遲疑片刻,還是開口:“李總說……他知道溫小姐是您的人后,嚇得整夜未眠。他太太也鬧得厲害,說李家若因他毀了,他就是罪人。他發誓,當年只是醉酒失,從未有過實質舉動,更沒再聯系過溫小姐。他今天來,是想求您高抬貴手,只要您點頭,他愿公開道歉,捐出三千萬做慈善,只求黎氏不插手李氏的項目。”
黎云笙終于抬眼,眸光如刀:“他以為,我缺他那三千萬?”
“不是。”林硯低聲,“他只是想表明態度,他沒那個膽子冒犯您,更不敢覬覦溫小姐。他今天來,沒帶保鏢,沒帶助理,只一個人,穿著最樸素的西裝,連表都沒戴。他說……他不是來談條件的,是來認錯的。”
辦公室陷入死寂。
窗外,城市喧囂被玻璃阻隔,只余一片寂靜。
黎云笙緩緩靠向椅背,指尖輕敲扶手,良久,他才開口,聲音低沉而冷:“你去告訴他,只要他安分,黎氏不會對李氏做什么。”
“是。”林硯點頭,轉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黎云笙忽然開口,“別讓他上來。我不見他。”
林硯頓住,輕聲應下:“明白。”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