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她是良善之輩,怎會縱容保鏢將她如牲口般捆縛至此?怎會讓她跪在廳中如受審囚徒?老太太的“和藹”不過是涂著金粉的毒藥,每一句笑語都在宣告。
你配不上黎家的門楣,連螻蟻都不如。
老太太端起茶盞,抿了一口,動作優雅如宮廷貴婦。
熱氣裊裊模糊了她的面容,溫栩栩卻愈發看清她眼底的渾濁,那是不見底的深淵,吞噬了無數如她般的“玩物”。
她突然想起前人的警告,黎家是吃人的家族。此刻,她終于真切感受到那寒意刺骨的現實。
“溫小姐,我黎家的門檻,不是誰都踏得起的。”
老太太忽而正色,佛珠“啪”地扣在案幾上,震得溫栩栩一震。
她直視溫栩栩的雙眼,渾濁中迸出刀鋒般的犀利,“阿笙可以玩,但黎家的媳婦,必須門當戶對,懂嗎?”她的語氣溫和,卻如鐵錘砸在溫栩栩耳膜。
溫栩栩的呼吸幾乎停滯。
老太太今夜召她并非質問緋聞,而是提前扼殺任何可能的妄想。
她如墜冰窖,卻強撐尊嚴搖頭:“老太太,我從未想過攀附黎家,與黎少的往來……也不過是逢場作戲。”她試圖讓聲音堅定,但膝蓋的疼痛與屈辱卻讓她眼眶泛紅。
老太太輕笑,笑意卻未達眼底。
“逢場作戲?可阿笙這孩子,最討厭別人騙他。”她忽而傾身,渾濁的眼睛逼近溫栩栩,氣息噴在她臉上,“若讓我發現你存了別的心思――”她未說完,但尾音的威脅如蛇信舔過肌膚。
溫栩栩的心徹底墜入深淵。
她終于看清,這位老太太是掌控黎家生死的蜘蛛,而她不過是蛛網中的飛蛾。她想起被保鏢粗暴塞入黑布時的窒息,想起跪在地磚上的屈辱,想起老太太虛偽的笑……
這一切,都是黎家對她的審判,就是告訴溫栩栩,你不過是個玩物,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。
“老太太,我保證絕不會有非分之想。”溫栩栩低頭,發絲垂落遮住淚痕。
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,實際上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,如果真的硬剛,這種身份的人只會讓她無法活著離開黎家。
她會被徹底毀掉。
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,死在哪里怕是都沒有人追究的,說不定還會被眼前的這位老太太潑一盆臟水,就是死都要不干不凈的死。
她必須活下去,必須逃離這吃人的牢籠。
但老太太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渾身僵冷:“溫小姐,聰明人該知道何時進退。阿笙若膩了,你最好自己消失,否則――”她輕笑,“娛樂圈的陰溝里,可是能埋不少‘意外’。”
溫栩栩的瞳孔驟縮。
她剛才內心的想法,竟是完全被眼前的老太太挖出來說出來。
她毫不避諱的針對溫栩栩。
老太太的威脅赤裸如刀刃,她終于明白墨瀾所“踩著尸骨上位”的含義。
黎家不僅扼殺感情,連人命都能如螻蟻般碾碎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