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自然是給我安排個角色啦!”
陳小二一點都不見外,自個兒落了座,看優子一眼,沖他點點頭。
兩人同住在一個院子里,但并沒有多少交集。
主要是二子哥出生在吉林,15歲隨父親上山下鄉去了軍墾農場,73年考進八一廠才回了京的緣故。
高遠瞧瞧二子哥,又看看優子,心里直樂呵,沒想到啊沒想到,國內影壇未來的兩位喜劇巨星居然在自己房間里勝利會師了。
他臉上卻愁容滿面,道:“哥,實話說,你給兄弟出難題了。《太極》這個片子的演員幾乎全確定下來了,我不瞞您,都是我從各地方武術學校里劃拉來的武林高手。
起初創作這個本子的時候,我不是沒考慮過您。
但寫著寫著就發現,您這形象,跟哪位角色都靠不上。”
陳小二一立眉毛,不服氣道:“我這形象咋了?”
這還用說么,幾千年才出一個的玩意兒……
“您是天生的喜劇明星,演武打片會讓觀眾覺得出戲,也就是不嚴肅。”
高遠實話實說,真誠得像個認真糊弄人民群眾的鄉鎮書記。
佩斯同志撓撓頭,呲出一口小白牙,道:“你這么說倒也對,我是演不了嚴肅作品,《瞧這一家子》上映后,我走到哪兒都被人喊胡嘉奇。
人民群眾見了我都是那句話:你要大刀闊斧地前進!
他們樂我也樂,這就是你小子提到過的個人符號,成了印在我身上的標簽。
但是哥哥最近閑得難受啊,沒戲拍,我渾身不自在。
你說,憑咱兄弟倆這交情,我不找你我找誰?
唉……讓你為難了。”
說完,他見茶幾保溫桶里有幾個包子,拿起來就吃。
高遠目瞪口呆,你是真不見外啊。
他也想過,要不要提前把二子系列寫出來,跟二子哥達成個長期的戰略合作關系。
后一琢磨,劇本倒是可以寫,但他不想再賣給北影廠了,掙錢的速度太慢,那一麻袋一麻袋的讀者來信他都沒地兒擱了。
得快點兒掙錢買房子擱讀者來信。
那怎么辦呢?
他想自己拍,但這時候肯定不行,國家根本不允許私人進行電影拍攝制作。
但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二子哥就干過這事兒。
他和老爺子的《父與子》拍攝到一半被相關單位叫停,原因就是拍電影必須掛名電影制片廠。
爺兒倆拿著本子跑遍了全國大小十幾家制片廠,均遭到拒絕。
最后是陳老爺子拍著臺子咬著牙才繼續拍攝完成的。
這部影片是國內電影史上第一部,也是唯一一部沒有廠標的電影。
但影片拍完后卻沒人敢購買,把爺兒倆急得滿嘴燎泡。
后來電影局為此專門下了一個特殊批文,才由中影公司一次性付款收購。
爺兒倆沒賠錢。
結果電影一上映,火了!
二子哥后來拍攝并擔任主演的《二子開店》《父子老爺車》《爺兒倆開歌廳》等片均掛了長影廠的標,那是因為他給長影廠交了一筆掛靠費,又打通了中影公司的關系,自個兒往外賣拷貝,才賺得盆滿缽滿的。
高遠對二子哥的發跡史印象深刻。
包括他后來跟央視鬧翻,自個兒開公司賠了個一塌糊涂,在妻子的建議下去延慶包了萬畝荒山種石榴那些事兒,高遠也爛熟于心。
這當然不是高遠不想立刻把《二子系列》拿出來的主要原因。
他還想在北影廠經營一年,再把關系打得牢靠一點。
等今年底的文代會開完,領導們定了調子,電影事業真正迎來春天。
憑他和老廠長的關系,直接掛靠北影廠的廠標,自己就能發大財了。
至于說中影方面如何擺平,大伯想必能出份力。
看著二子哥愁眉苦臉的樣子,高遠拍拍他的膝蓋,寬慰道:“就算沒電影可拍,您不是還有份工資拿么,您比優子強多了。
您瞧瞧優子,不找點事情做就得回農村繼續養豬。
他愁得發際線都快禿到后腦勺上去了。
這么一比較,您心里是不是舒坦多了?”
二子哥又瞧了眼葛優,咧嘴一笑,心里卻是舒坦了許多。
葛優唉聲嘆氣道:“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,高老師,讓您這么一說,陳老師心里是舒服了,我心里更難受了。”
高遠哈哈一笑,又道:“聽我的,都甭著急,演戲的機會在后頭呢,等我把這部《太極》拍完的,我再寫個本子,寫完后只要能順利通過審核,能夠立項,我一定邀請各位參演。”
他本來就沒打算停下來。
為了捧李健群,高遠也得繼續創作下去。
他有個小目標,每年最少給溫柔大姐姐寫一部戲,五年內讓健群姐把該拿的電影獎項拿個遍。
聽他這么一說,二子哥咧嘴笑了,道:“你這么說我心里就有譜了,等你新作啊。”
見時間不早了,這貨把剩下兩個包子拿起來,起身又道:“走了。”
我靠!
你這是賊不走空啊!
高遠表示沒眼看。
佩斯一走,葛優也坐不住了,提出告辭。
高遠把兩人送出門,又哈拉了兩句,目送兩人離開。
等到晚上十點鐘,李文化也沒召集大家開會。
高遠把大姐姐送下樓后返回房間休息。
次日他剛吃過早飯,從食堂里走出來,往不遠處一瞧,忍不住樂了。
就見第一個來報到的家伙蹬著自行車風馳電掣騎行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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