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賀被打得一個趔趄,捂著臉愣在當場,酒也醒了大半。
他長這么大,父親雖嚴苛,卻從未對他動過手。
“蠢貨!你留在帝都,才是死路一條!”
看著父親從未有過的嚴厲神色,杜賀噤若寒蟬。
雖滿心不情愿,卻也不敢再反駁,只能灰溜溜地回房收拾。
打發走兒子,杜輔臣深吸一口氣,將府中所有留守的仆役召集到前廳。
看著這些跟了杜家多年的老人,他心中掠過一絲不忍,但還是讓人抬出一個小箱子,里面是早已準備好的金銀細軟。
“我奉旨出使,歸期難料。”杜輔臣的聲音平靜,“京中局勢波譎云詭,這座府邸你們不必再守了。”
“這些錢財,你們拿去分了,各自尋個活路吧。”
仆役們聞,皆是大驚失色,紛紛跪倒在地:
“老爺!您這是要趕我們走嗎?”
“老爺,這是為何?”
“使不得啊老爺,我們走了,這府邸怎么辦?”
杜輔臣看著他們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:“不必多!記住,離府之后,各自安分守己,莫要再以杜府之人自居,也莫要再回此地。”
他親自將金銀分發給眾人,態度決絕。
仆役們見杜輔臣心意已決,只得含淚叩拜,陸續散去。
偌大的宰相府,頃刻間變得空空蕩蕩。
。。。。。。
翌日清晨,一支規模不大的使團隊伍在城門外集結。
杜輔臣神色平靜,杜賀則一臉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。
出乎意料的是,秦會之竟然親自前來送行。
“杜相此行,身負朝廷重托,一路辛苦。”秦會之拱手過后,目光卻似有似無地掃過杜賀,“哦?世侄也一同前往?”
“北地艱苦,世侄金貴之軀,怕是受不住吧?”
杜輔臣面上不動聲色:“秦相有心了,犬子頑劣,留在京中恐生事端,帶在身邊嚴加管教,也好讓他歷練歷練,見識一下天下大勢。”
秦會之眼中閃過一絲疑慮,但杜輔臣的理由合情合理,他一時也挑不出錯處。
只得笑道:“杜相教子有方,令人佩服。”
“那就預祝杜相此行順利,早日促成和議,凱旋而歸。”
“借秦相吉。”
杜輔臣淡淡回禮,隨即不再多,轉身上了馬車。
車隊緩緩啟動,駛出城門,消失在官道的盡頭。
秦會之站在原地,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,眉頭微蹙。
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杜輔臣走得太過干脆,連兒子都帶走了......
回到府中想了半日,秦會之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。
第二日一大早,他立刻喚來心腹,低聲吩咐:“去,盯著杜府,看看有什么動靜。”
不到一個時辰,心腹急匆匆回報:“相爺,杜府空了!”
“昨晚府中仆役盡數被遣散,金銀細軟也都分發了,如今府門緊閉,已是人去樓空!”
“什么?!”
秦會之如遭雷擊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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