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而,不遠處隔了幾桌的魔族食客似乎是喝了點酒,情緒有些激烈,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。
魔族食客甲的語氣有些憤慨:“我覺得堊大人這次太委屈了,我真替他不值。”
魔族食客乙也是附和著說道:“不管怎么說,堊大人也是有功勞的,竟然被如此排擠。”
隨之,又是一些長吁短嘆,辭間都是在替至尊堊鳴不平。
至尊堊聽著聽著,眉頭漸漸皺起。
這是有人故意在給自己上眼藥?
不對。
他來酒樓時,這些食客就已經在現在的座位上喝酒了。而且他這一次來酒樓的行為,也只是率性而為的偶然行動,并沒有人知道。
事實上,今早他出門去主宰魔殿時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來酒館喝酒,或是去哪個酒館。甚至乎,他以前根本沒有來小酒館喝酒解悶的習慣!
旁人就算是有心算計,也絕不可能。
至尊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。
難道,現在外面真的有很多類似的輿論?是有人故意在外面散布這些輿論,并且形成了輿論風潮?
不過,周圍食客議論的,也并不僅僅是關于至尊堊的事情。
很快,又有食客切入另外話題。
“對了,你聽說過沒有?最近有好多個部族也不知出了什么事,全部神秘失蹤了。”
“這么大的事情,我怎么會沒聽說?據說,那些部族都是一夜之間忽然消失的,事先沒有半點痕跡和征兆。”
“這事兒我看八成是仙族干的。”
“仙族哪有這樣的能耐?不少失蹤的部族,都是在主宰城附近。這兒可是魔族腹地,仙族要是有這能耐,早打進來了,哪兒還會……”
“唉~行了行了,少說幾句。現在局勢有點亂,大家都小心點吧,盡可能待在主宰城中,不要去周邊地區。”
一連串的議論聲,聽得至尊堊心頭疑慮大增。
這件事情他隱約也聽麾下提及過,只是,他現在絕大部分精力都在自己身上,以為只是個例,而且此類事情也不歸他管,就并沒有多加關注。
只是至尊堊沒想到,一段時間過去,部族集體失蹤之事不僅沒有平息,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態勢。
看來,這件事怕是沒有他之前想的那么簡單。
他略作沉吟,暗暗決定出手去追查一下此事。
正思忖間。
忽而。
酒樓門口忽然喧嘩起來。
緊接著。
一位身材魁梧的魔族大統領,率領著一支精銳隊伍,氣勢洶洶地沖進了酒樓。
剛一進門,那些精銳魔兵就迅速散開,控制住了整個酒樓。
領頭的魔族大統領冷著臉,大聲斥喝:“我們接到線報,有血色黎明的叛亂分子,在這里散布謠,妄議尊上,試圖顛覆主宰城!來人,把他們統統帶走。”
“是!”
一聲令下,一群魔族精銳立即一擁而上,將所有私下討論至尊堊的食客們紛紛摁倒,并上了禁制。
那些食客們見勢不妙,紛紛拼命嘶聲喊叫:“現在主宰城很多地方都在議論,又不是只有我們,憑什么抓我們?我們不是血
色黎明的人!”
“桀桀~”那魔族大統領嗤笑,“你們是不是血色黎明的叛亂分子,等抓回去后不就明白了?”
窗邊。
至尊堊看著這一幕,眉頭已經緊鎖。
這位魔族大統領他認得,是四大至尊之一的至尊貳虧庀碌牡昧Ω山揪蘗ν酢俊
而至尊罰揪褪侵髟作庀碌那孜朗琢臁
至于血色黎明……
至尊堊有些茫然。
他這段時間一直是兩點一線,對外界的信息和情報也不怎么關心和在意。
不過,他感覺這些食客都是普通食客,應該和叛賊沾不上邊。
當即。
至尊堊緩緩起身,一股浩瀚而威嚴的至尊氣息噴薄而出,彌漫在了整座酒樓內。
他淡然注視著巨力王道:“巨力,人家不過是吃飯時小聲議論了幾句,如果這都要抓,偌大的魔族,你抓的完嗎?”
“這……至尊堊!?你怎么在這里?”大統領巨力王被嚇得倒退了幾步,看向至尊堊的眼神有些狐疑不定。
“本至尊不過是在這里喝酒,不想竟是意外看到你在胡亂破壞主宰城的秩序。”至尊堊冷冷道,“把人放了,本至尊來調查這件事情。”
聞,巨力王眸光一閃,迅速從震驚中回神。
他裝出了一副恭敬的模樣,低頭道:“至尊堊大人,小人是奉我主上命令行事,而主上,也是奉偉大主宰的命令清剿血色黎明。”
“您若有什么意見,可以去和偉大主宰提,還請你不要再妨礙小人執行公務!”
說完,巨力王便將手一揮,沉聲下令:“將這些血色黎明的反賊,全部帶走!”
很快,那些魔族精銳親衛,就押送著抓捕的魔族食客迅速離開。
臨走之前,巨力王還深深地看了一眼至尊堊。
至尊堊眼眸微動,卻終究沒有出手阻止。
很快,離開酒樓的巨力王就率眾登上了一艘魔族風格的穿梭渡舟,向空中疾馳而去。
豈料,渡舟還未飛到天河附近,便陡然生變。
數艘原本在正常行駛的穿梭舟忽然橫插而至,不管不顧地徑直將巨力王那艘魔族渡舟撞停。
劇烈能量沖擊下,那艘魔族渡舟直接被撞了個支離破碎。就連附近的天河都在劇烈的能量震蕩下,被沖擊得如同彩帶般扭曲了起來。
渡舟內的魔族精銳為了保命,紛紛棄船跳入空間之中。
然而就在此時。
一群戴著血色面具的魔族強者驟然沖出,沖散了那些魔族精銳親衛。
同時還有兩位高手出手,聯合逼退了巨力王。
其余那些血色面具則是趁亂迅速動手,劫走了那些被捕的魔族食客,而后迅速撤入了唯一一艘幸存的渡舟之中。
人一到手,渡舟便立刻飛竄而出,以極速竄過天河,閃電般逃進了黑暗而無盡的虛空海中。
整個過程發生得極為快速,所有血色面具都表現得忙而不亂,訓練有素,就仿佛是早就有所預謀一般。
巨力王被氣得眼睛都紅了,在虛空中不斷憤怒咆哮,卻只能看著那渡舟消失的尾光無可奈何。
他的那艘魔族渡舟已被撞毀,根本無法追逐逃犯。
然而。
那些逃入黑暗虛空中的魔族渡舟,還未來得及高興。
渡舟前方的虛空中,便影綽間出現了一尊巨大的魔影。
他矗立在虛空之中,被鎧甲籠罩的身形巍峨而高大,散發著無盡的至尊之威。
至尊堊!
在此關鍵時刻,竟是至尊堊出手,阻攔住了血色黎明逃竄的渡舟。
只見他隨手一揮,便有一只巨大的魔爪憑空出現,遙遙抓向了渡舟,魔威赫赫,猶若天道法則降臨。
正在此時。
渡舟中有一道戴著血色面具的魔族身影閃爍出來。
他的身形在虛空中同樣不斷地巨大化,周身縈繞著層層疊疊的陰沉虛影,看起來一副威勢不俗的模樣。
不過,比起一方霸主級的至尊堊而,他似乎還差了不少。
“轟!”
劇烈的沖擊波在虛空中震蕩開來。
那血色面具虛影硬接了至尊堊一爪,陰沉虛影頓時劇烈搖晃起來,幾乎要維持不住龐大身軀的模樣。
好在,他終究替身后的渡舟爭取到了時間。
就在至尊堊身形一頓的那一瞬間,那艘魔族渡舟瞬間爆發能量,進入到了空間穿梭之中,轉瞬間消失在了原地。
與此同時。
那血色面具魔族不敢再和至尊堊正面硬扛,一擊過后便立即化作一道陰暗虛影,非常靈敏而快速地向遠處狂遁逃走。
他時而穿梭空間,時而游走在能量風暴之中,顯現出一副實力非常強大的樣子。
可惜他的對手是至尊堊。
無論他怎么在虛空海中騰挪折閃,都逃不過至尊堊的手掌心,時不時的就會遭到至尊堊的打擊。
一炷香后。
一處空間猛地凝固和塌縮,繼而崩碎成了無數空間碎片。
血色面具魔族的身形從空間碎片中跌落而出,在空間中倒飛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勉強停了下來,懸浮于空。
此時此刻,他的模樣已經十分狼狽,便是連臉上的血色面具都破碎了一半。
“你逃不掉的,乖乖和我回……”至尊堊的身形自無數空間碎片中穿過,緩緩出現在了他面前的虛空之中。
然而。
可話才說了一半,至尊堊臉上的表情便凝固在了當場。
他震驚無比地看著那血色面具后露出的半張臉:“暗冥,怎么會是你?!”
沒錯,那血色面具魔族,正是至尊堊的心腹麾下之一――暗冥主君。
“咳咳!”
暗冥主君嘴里咔著魔血,摘下了幾近碎裂的血色面具,笑容中透著苦澀和無奈:“主上,屬下也不知道這個任務中,竟然會遇到您。”
見真是他,至尊堊的眼神變得極為復雜,有震驚、不信、質疑、憤怒,還有更多,更復雜的情緒。
足足過了十幾息,他才收斂住眼底的情緒,沉著臉噴出了一連串的疑惑:“血色黎明?你投靠了至尊冥!?為什么?是不是他用我的安全,要挾了你!?”
“不,冥大人沒有要挾我。”暗冥主君閉了閉眼,眼眸中激蕩的情緒漸漸歸于平靜,“只是我認為,冥大人的理念是對的,是我心甘情愿加入了血色黎明。”
回想起當初,他和至尊冥的手下接觸,不過是為了在至尊冥的幫助下換回那枚仙族帝印,卻在日復一日的接觸之中,被血色黎明內部的團結,友愛,互幫互助的氛圍所打動,真心誠意地認可了他們的理念。
“主上,我是真的認為,我們魔族不能再這樣下去了,主宰盤他瘋了!”
“你給我住口!”
至尊堊眼神冒火,整個魔怒到了極致,就連巨大的魔軀都在微微顫抖:“剛才行動的另外一個血色首領,是不是鮮血!?”
難怪,他剛才出手攔截這群血色黎明成員時,發現領頭那兩個魔族的魔功很熟悉,似乎和他麾下的暗冥和鮮血很像。
不過,他剛才壓根就沒有往那方面去聯想。
畢竟魔族內部,冥系和血系都是很常見的魔功流派,功法相似的海了去了,暗冥和鮮血又是他最信任的手下,否則當初也不會單單讓他們倆會主宰城送信。
只是至尊堊做夢都想不到,自己最信任,最倚重,幾乎是他如今絕望之際,堪稱心靈支柱的兩位心腹手下,竟然雙雙背叛了他!
在這一瞬間,至尊堊感覺自己的情緒徹底崩塌了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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