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讓他進來。”
魏東庾隨口吩咐了一句。
只要確認了那個王安業的身份來歷,以及具體資料信息,就可以著手準備對付他了。
氣運之樹乃是他魏氏能夠迅速崛起的根本,絕對不容有失。
這一次,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把氣運之樹奪回來!
思忖間,魏氏家主魏文韜就被魏明禹迎了進來。
魏明禹自己則是退了出去。
接下來的事情,已經不是他能參與的了。
靖安魏氏的家主魏文韜乃是一個長相端正,氣質沉穩的中年人。
他穿著一身深青色的天絲錦袍,眉頭緊鎖,表情難看,神色中透著一股焦灼和不安。
“怎么回事?”魏東庾一看他這表情就覺察出了不對,“難道是那小子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?咱們家動他不得?”
“啟稟老祖,并非如此。那個叫王安業的小子的確是來自東乾國的一個小世家,只因家族財力雄厚,方才能請得起凌虛境供奉。棘手的并非此事。”魏文韜朝著魏東庾恭敬一禮,不安道,“但今日我接到緊急消息,說有人將氣運之樹的事情捅到了悟道真君面前。悟道真君得知之后勃然大怒,已經公開表示要為氣運之樹撐腰,要我們魏氏付出代價。如今此事已經在仙城傳開了,對我們魏氏的聲譽影響極大。”
“你說什么?”魏東庾聞表情一滯,臉上勃然色變,“那棵老茶樹深居仙宮,幾乎從不踏出悟道茶園,一般人根本見不到他。那個叫王安業的小子不是東乾國小世家出身嗎,如何能進得了仙宮,見得到悟道茶樹?”
“不是他。”魏文韜搖了搖頭,“我一直派人盯著王安業。他如今還在姬氏,一直未曾離開。何況,如今距離氣運之樹被奪尚且不足兩月,事情發酵和擴散的速度都太快了。此事背后必定有人在操縱。”
“而操縱這一切的人,在仙朝的人脈和影響力必然十分巨大。這不是一個東乾國的小世家可以做到的。”
“行了行了,別說這些沒用的。”魏東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,隨即披衣起身,焦灼地在房間里踱起了步,“那棵老茶樹不僅實力強,人脈也廣,在仙朝更是影響力巨大。倘若他鐵了心要跟我們作對,后果難料。而且,有他護著,想把氣運之樹取回來怕是就難了。”
“是啊~”
魏文韜無奈地點了點頭。
他發愁的也是這個:“而且,悟道真君已經發了話,說要我們賠償氣運之樹一億仙晶,補足虧損,否則……”
“一億仙晶?!”魏東庾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“他怎么不去搶?!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!”
魏文韜苦著臉:“可悟道真君說了,咱們若是不答應,他就住到我們家來,吞吐我們家的靈脈,喝我們家的靈泉,住他個一千年……”
“……艸!”
魏東庾氣得直接爆了粗口,臉色一陣陰晴不定。
以魏氏如今的財力情況,養兩個凌虛境初期自然是綽綽有余的,再加一個凌虛境初期也還勉強能撐得住,可若是來個凌虛境巔峰,那可就要了命了。
真要讓那棵老茶樹在自家靈脈扎下根來,他怕是能把靈脈里的靈氣全部吸光,家里其他人就別想修煉了。
如果他真在魏氏賴上個一千年,魏氏的損失絕對遠超一億仙晶!
最坑爹的是那棵老茶樹已經十二階巔峰了,他們還打不過他,想趕都未必趕得走!
看來,這一次怕是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。氣運之樹,也注定是拿不回來了。
“無恥!卑鄙!不要臉!”
魏東庾氣得罵娘。
“老祖,依我看,實在沒辦法,咱們還是賠錢吧,能花錢消災,總比把事情繼續鬧大要好。”魏文韜也是沒辦法了,苦著臉勸道,“咱們家不是囤了一大批玄鐵礦嗎?只需要出掉一部分……”
“不行,那批玄鐵礦不能輕易動。”魏東庾臉色微變,原本暴躁的神色也一下子冷靜了下來。
他在房間里踱了幾步,忽的轉過身來,吩咐魏文韜道:“這樣,我先去聯絡一些老朋友,托他們去和那棵老茶樹說說情,爭取把賠償的金額降到五千萬以下。另外,你去聯絡赫蘭韓氏。”
魏文韜一愣。
“玄甲司那邊最近不是急需一批玄鐵礦嗎?”魏東庾兩眼微瞇,眼底劃過一抹冷色,“你和韓氏的人配合一下,把玄鐵礦的價格再往上炒一波,然后再出貨。這事兒你熟,應當知道該怎么做吧?”
“知道,知道。”魏氏家主眼前一亮,瞬間明白過來,“如今域外戰場戰事吃緊,玄甲司為了趕制這次的三十萬套玄甲,玄鐵礦要得很急,就算漲價也多半只能硬著頭皮買下來。只要我們能把玄鐵的價格炒上去哪怕一成,賠償的錢就解決了。”
“老祖英明!”
眼看著困擾了自己半天的事情被老祖三兩下就梳理清楚,有了解決的辦法,魏文韜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輕松了起來,立刻拍起了魏東庾的馬屁。
“行了,別拍馬屁了。”魏東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,“趕緊去辦事。把事情辦得漂亮一點。”
“是,老祖。”
魏文韜立刻領命下去了。
很快,房間里就恢復了安靜,魏東庾的臉上卻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輕松。
……
仙庭——仙兵部!
“仙兵部”乃是仙庭的一個重要部門,掌管了仙庭所有裝備生產、貯存、配給,以及回收等相關事宜。
仙兵部下,有一個“司”,名為玄甲司,專門負責制造和維護品級不同的各色玄甲。
玄甲司內。
玄甲司司長趙惜晴正在被頂頭上司——鎮南王妘夏陽訓斥。
鎮南王是仙朝皇室一脈中比較年輕有為的封王,替仙皇掌管仙兵部已有數百載,算是一位頗有權勢的封王。
“趙惜晴!”鎮南王面色嚴厲地看著面前的藍衣女子,“你也是我仙兵部的老人了,當初正是因為你才能出眾,本王才力排眾議將你放在了玄甲司司長位置上。”
“如今域外戰場戰事愈發吃緊,不斷發函催我仙兵部,你今天就給我一句話,那三十萬套玄甲何時能完工交付!”
趙惜晴作為一個“仙飄”,哪怕有寒月趙氏略微幫襯,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依舊很是不易。
她臉色凝重地拱手:“殿下,此事您又不是不知道。這數百年來戰事愈發吃緊,武器裝備等物資消耗也在逐年增加,我們庫房內的各項資源已經越來越短缺了。”
“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玄鐵錠大量缺口下,我又如何能憑空造出三十萬套制式玄甲?”
仙朝之制式玄甲,乃是軍隊士卒的標配。
仙朝境內早已實現了全民修煉,便是尋常百姓都有煉氣境的修為,是以軍隊招收士兵的標準遠比大乾要高。
唯有靈臺境修士,才有資格成為真正軍隊的一員。
可以說,仙朝的玄甲軍才是真正的玄甲軍。
大乾玄甲軍不過是模仿仙朝編制,純以戰力而,是遠遠及不上仙朝玄甲軍的。
“趙惜晴,你莫非還在怪本王苛責你?”鎮南王的臉色頗為不善,“亦或是,你覺得籌措玄鐵錠乃是本王之事?”
“屬下不敢。”趙惜晴恭敬地拱手道,“屬下也已經多方籌措玄鐵錠,只是長久以來,域外戰場戰爭消耗太多資源,咱們皇室的礦脈很多都已經挖空,產量也不足。市面上的玄鐵錠存貨也愈發稀少,價格屢屢攀升。”
“屬下也調查過此事,我懷疑以赫蘭韓氏、靖安魏氏為首的大大小小數百個礦產家族暗中聯手,在暗中囤積玄鐵錠,試圖操控玄鐵錠價格。否則,這些年玄鐵錠漲價不至于如此兇猛。”
鎮南王的臉色漸漸凝重:“你可有實證?”
“屬下已經與韓氏和魏氏接觸過,他們表示可以想辦法加速挖礦,但因為挖礦難度大,產量又少,這一筆玄鐵錠得漲價。”
“屬下派人查探過,但是韓氏、魏氏都非常狡猾。他們應當不是一次性囤積,而是花了百年,數百年的時間逐步節流囤積,不斷營造出資源短缺的假象。”
“無憑無據,如何能作數?”鎮南王皺眉訓斥了一句,旋即嚴肅道,“惜晴,你若沒有真憑實據,莫要亂來。”
“屬下明白。”趙惜晴嘆息道,“他們之所以膽大包天,多半與他們后面那一位的支持離不開關系。那一位如今呼聲正高,便是連殿下您也不好隨意去觸她霉頭。”
“你明白就好,靖安公主可不是好惹的主。”鎮南王皺眉道,“惜晴,他們這一次要價倒底是多少?”
“每一套玄甲的玄鐵錠用量,合計到八千仙晶。”趙惜晴無奈道,“總計報價兩億四千萬仙晶!”
“他們是瘋了么?”鎮南王的臉頓時黑了,“玄甲雖然用料極多,但終究只是制式靈器級別。我記得兩百年前才兩千仙晶的材料成本,前些年才漲到三千五百仙晶!”
“沒錯,屬下就是在懷疑,他們是趁火打劫。”趙惜晴無奈道,“殿下,我若應下這一場采購交易,這司長怕是當到頭了。不過,為了報答殿下提拔之恩,屬下愿意當這個替罪羔羊。”
“咱們耗得起,但是前線將士們耗不起。”鎮南王憤怒地錘了下桌子,眼神卻有些無奈,“答應他們的報價。”
“是,殿下。”趙惜晴眼神鄭重了起來。
“惜晴你放心,我王府至少頗有資產。”鎮南王嘆了口氣,“變賣和抵押,再多處籌措一些,短時間內湊個上億仙晶給你補上窟窿還是可以的。無論如何,本王也不會連累你,但你要加快速度,保證前線的后備將士甲胄齊整!”
“殿下大義。”趙惜晴感動而崇拜地深深行了個大禮,“惜晴定當全力而為。”
正在此時。
玄甲司門將前來稟報:“啟稟司長,有人手持四公主令前來我玄甲司,說是有要事與司長會面。”
四公主?
趙惜晴與鎮南王對望了一眼,均是奇怪,四公主雖然有公主名分,但是才十來歲吧?
不過不管如何,既然公主令都出來了,趙惜晴也是避無可避。
“請他們進來。”趙惜晴下令后,對鎮南王道,“殿下還是先回避一下吧。”
“無妨,我倒要看看夢羽那孩子有什么花樣。”鎮南王淡然道。
不多片刻。
王富貴帶著洛玉清,以及神通境供奉兼護衛姜晴蓮聯袂而至。
見得趙惜晴,王富貴率先便行了個大禮道:“富貴拜見惜晴老祖。”
“富貴?”趙惜晴微微一錯愕,上下打量著他,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眼底閃過一抹驚喜,“你是靜靈,不,靜玉的孩子吧?”
“咳咳~惜晴老祖,家母名諱趙靜靈。”王富貴咳嗽兩聲,澄清地說道。
“對對,靜靈和靜玉是我們趙氏嫡脈的寶貝雙胞胎,分別嫁給了王氏的王寧堯、王寧奕兄弟兩個。當初說好了,誰先生出兒子就是王氏的嫡長子。”
趙惜晴雖然不常回大乾,但對于家里的一些重要事情還是清楚的。
她驚喜地說道:“我也是收到趙氏來信后才知道,富貴你是我們家靜玉的孩子。”
“咳咳,家母趙靜靈。”王富貴再次尷尬的提醒。
沒辦法,家里非但父親和兄弟長得很像,不是雙胞胎但神似雙胞胎。母親和靜玉姨娘,更是正兒八經的雙胞胎,長得幾乎一模一樣。
別說外面很多人分不清,便是連爺爺王安業,也經常分不清兩個兒媳婦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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