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拖三個月了,付禹霖怎么可能還不疑心?
當然了,梁銘章是晶辰的創始人,付禹霖是受梁銘章的邀請加盟晶辰的,鄭仲湘是在晶辰做出一定規模之后,才注資控股晶辰的。
所以,就算付禹霖起了疑心,特別是意識到梁銘章有意縱容,甚至有包庇傾向時,也就選擇閉嘴。
而此時他以為鄭仲湘從其他渠道知道了這一切,為了自保,他肯定不可能替梁銘章、吳近他們扛雷了。
他又沒有參與造假,甚至還被排擠,他之前也沒有告密就夠義氣了,這時候也只是一五一十將他看到的疑點,說出來罷了。
“梁銘章,你應該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嗎?”鄭仲湘臉漲得通紅,強忍住沒有抄起東西砸到梁銘章臉上去。
晶辰微電子同時開發多種不同規格、層次的芯片,目前公認是吳近與付禹霖兩個團隊技術實力最強。
六月之后鄭仲湘他對晶辰微電子推動的一系列加強工作,主要還是希望吳近、付禹霖兩個團隊密切合作,盡快做出朱鹮手機能用的dsp商用芯片。
這樣一來,他們單部手機的利潤就能提高兩百元。
結果呢,沒想到梁銘章對他的決策都陽奉陽違,以致付禹霖的團隊都到秣陵三個月了,卻一直都在接些不重要的雜活,誰相信這里面沒有貓膩?
梁銘章抿住沒有血色的蒼白嘴唇,努力讓自己站得更筆直,過了片晌,決定“坦白”,說道:
“吳近開始不愿意跟禹霖合作,我還以為他是怕禹霖搶他的功勞,鬧情緒,就想著緩一緩,讓他們關系處得更密切,再推進相關銜接研發的工作。這一點我跟逸森總、可飛總都有提及。直到八月上旬,我也意識到很不對勁了,吳近才在我反復催促下坦白。他實際并沒有帶領團隊去獨立開發dsp芯片,而是他在從摩托羅拉離開時,就下載摩托羅拉的一款第四代dsp芯片源代碼偷帶出來。他以為只需要破解掉摩托羅拉植入源代碼里的授權密鑰,再將接口等方面的工作做好,就能開發出我們晶辰所需要的dsp芯片。只是,只是,這些工作一直到現在都不是很順利。我,我,我沒有第一時間跟鄭先生匯報,也是怕丑聞爆出來影響太大,幻想吳近的破解工作能盡快有所突破,能掩蓋之前的大錯!”
“那,那,秣陵集成電路產業發展論壇上,吳近展示的芯片,又是怎怎回事?”鄭仲湘這一刻真的快氣炸了,指著梁銘章問道。
“那也是吳近找他還在摩托羅拉工作的前同事,從芯片工廠拿到摩托羅拉未打碼的樣片。”梁銘章低頭說道。
“混賬!你們他媽都是混賬東西!”鄭仲湘一腳將跟前的茶臺踹翻,手指著梁銘章的臉,哆嗦著不知道該怎么罵這些無法無天的孫子才好!
室內鴉雀無聲。
陳逸森也完全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!
這可是他們這四五個月以來,反復宣傳的,星視電訊在信息電子領域,貫穿芯片開發、設計、制造、測試以及下游應用垂直產業體系最關鍵的一環啊。
現在告訴他們,這關鍵的一環從頭到尾都是造假的?
“鄭先生,是直接報警,還是先緊急召開董事電話會議?”
周文霖問鄭仲湘。
就算消息沒有泄露到朱輝、蕭良那里,周文霖也不會幫忙掩飾的。
接下來要怎么收拾殘局,他也只會遵從董事會的決議。
要不然哪天案發,他就算沒有牢獄之災,但背上這樣的污點,也是拿自己的職業生涯冒險!
他何苦呢?
“還是先召集董事電話會議吧?”袁可飛看向鄭仲湘勸道。
股價發生雪崩式下跌,證監部門一定會發函質詢,按照程序他們今天也要緊急召開董事會議檢討經營有無異常。
他們總不能在今天的董事會議上睜眼說瞎話吧?
對鄭仲湘而,哪怕星視虧光了,也沒有必要讓自己背上牢獄之災。
他們將所有的情報原原本本向董事會匯報,接下來要怎么做,董事會做出集體決策,未來星視的股價表現如何,對實體業務又將產生怎樣的影響,他們是難以預料,但至少他們個人都不需要擔太多的干系。
“你們先準備電話會議事宜!”鄭仲湘像是被人打了無數的悶棍,人變得憔悴不堪,聲色沙啞的說道。
星視的股價這時候收盤在每股五十港元上。
絕大多數人心里再恐慌,在什么情況都不清楚的時候,也不可能甘心這么廉價的拋掉手里的籌碼。
袁可飛心里一嘆,他們避免股價更劇烈的震蕩,明天應該要申請停牌,但這只是臨時的措施。
董事會為了盡可能降低事件的負面影響,也許不會讓警方介入,但這種情況下,誰都不敢拍板隱瞞相關消息的。
等哪天正式對外發布消息,股票又重新交易,星視的大小股東,又將是怎么一片哀嚎?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