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畔長街上,游人如織。
粗暴的砸門聲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。
附近的小吃攤子旁,正守著汀蘭閣的胡大勇等人猛地站起身來。
胡大勇瞇起眼,盯著幾個砸門的衙役,眉頭皺了起來:“官府的人?”
陳三湊過來:“頭兒,這時候衙役上門,怕不是沖著大人來的?怎么辦?要不要動手?”
胡大勇目光掃過周圍圍觀的人群,搖搖頭:“先別急,別露了身份。咱們先看看情況,要是他們只是例行問話,就先忍著;要是敢對大人不敬,再動手不遲。”
“副將,你看那邊!”另一名戰兵抬手,指向汀蘭閣斜旁邊的方向。
胡大勇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只見在衙役側后方十幾步外的陰影里,站著四五個穿黑衣服的人。
他們身形挺拔,光是那站姿,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。
最前面那人,膚色白皙,眉眼細長,臉上還涂著淡淡的脂粉,模樣竟比女子還嬌艷,正用一雙陰鷙的眼睛盯著衙役的背影,顯然是在暗中觀察。
“不對勁。”胡大勇聲音冷下來,“這些衙役來得蹊蹺,后面還跟著黑衣人,怕不是有人故意挑事。你們在這兒盯著,我過去瞅瞅。”
說完,他整了整身上的粗布短褂,裝作看熱鬧的百姓,慢悠悠地朝著汀蘭閣門口湊過去。
此時,大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拉開,東子走了出來,面色有些不爽。
汀蘭閣平日接待的不是貴女就是官員家眷,哪有人敢這般粗暴砸門?
看清門口四名身穿公服、手持鐵鏈鐵尺的衙役,東子皺起眉頭:
“幾位官爺,這大晚上的,用這么大勁砸門,是有急事?”
領頭的衙役見東子態度平靜,反倒愣了一下:“有人報官,說你們這兒有女子哭喊,像是出了什么逼迫良善的事!我們是奉命來查看的,怎么?你還想攔著不成?”
東子聽完,忍不住嗤笑一聲:“官爺說笑了。我們汀蘭閣做的是貴人買賣,樓上這會兒坐著的,也是正經客人,安安靜靜說話,哪來的女子哭喊?怕是有人報假案,故意消遣官爺吧?”
那衙役見他絲毫不懼,不禁上下打量一番:“你一個伙計,說話哪來的底氣?”
東子笑瞇瞇道:“官爺,不是小的說話有底氣,是這大過年的,俺們掌柜的正在跟貴客談生意,您這哐哐哐砸門,知道的是官爺來辦事,不知道的,還以為汀蘭閣出什么大事兒了呢!再說,咱們同知大人的家眷,也是汀蘭閣的座上賓,李御史家的小姐,昨天還剛取走兩盒雪膚皂呢。官爺,您真要進來查?”
“你!”那衙役被噎了一下,臉色有些難看。
他也不是不知道,能在這秦淮河畔開店的,哪個沒點背景?
貿然上門,必定會惹一身騷。
可今日背后站著的那位,拿的可是宮里的令牌,更是惹不起的祖宗。
他回頭看了一眼,底氣又上來了些:“少廢話!知府大人有令,凡有報官,必查到底!是不是假案,我們進去搜一圈就知道了!”
“官爺要查也無妨,但得說清楚。”
東子側身擋住門,沒有半分退讓,“我們掌柜的客人還在樓上,都是體面人,官爺這么帶著人沖進去,驚擾了貴客,怕是不好收場。而且我們客人行得正坐得端,既沒犯法也沒害人,官爺要查,總得給個合理的由頭,不能憑一句‘有人報官’就隨便搜吧?”
那衙役惱羞成怒,將鐵尺往門框上“啪”地一敲:“你這伙計,敢妨礙官差辦事?信不信把你帶回衙門問話!”
“官爺要是能說出我們哪兒有問題,我跟您走便是。”
東子絲毫不怵,高聲嚷道,“可要是沒憑沒據就抓人,傳出去,怕是別人會說咱們盛州的衙門,只會欺負做買賣的老百姓吧?”
這一聲喊,把周圍原本看熱鬧的人都引了過來。
一時間,人群議論紛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