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誰能想到,林川會出現?!!
這個林川,是怎么看破了他們的意圖?
他到底是人是鬼啊啊啊啊?!!!!
一名親兵縱馬從斜前方奔來:“殿下,那邊有片蘆葦草甸!長得密,能藏人!”
阿都沁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遠處有一片黑沉沉的陰影。
“走!躲進去!”
他低喝一聲,調轉馬頭,朝著草甸疾馳而去。
五百親衛緊隨其后,沒多久,他們沖進了草甸。
草葉足有半人多高,葉片割得臉頰生疼,也擋住了身后的視線。
阿都沁率先翻身下馬,一手按住戰馬的前肩,另一手順著馬頸輕輕往后摩挲,戰馬刨了兩下蹄子,打了個響鼻,阿都沁順勢一壓馬肩,戰馬前腿彎曲,側著身子往下躺,穩穩側臥在草叢里。
親衛們見狀,也紛紛依樣行事。
這是草原漢子刻在骨子里的本事,他們狩獵時要潛伏追蹤黃羊,埋伏時要避開敵人的耳目,打小就會用這種方法安撫戰馬側臥在地。
往日里,這是能讓部落填飽肚子的絕技,是偷襲制勝的妙招。
此刻,卻成了他們逃亡避禍的救命手段。
五百騎兵都湮沒在了草甸里,而遠處密集的馬蹄聲也漸漸逼近。
起初是模糊的悶響,漸漸變得清晰可辨,連戰馬的響鼻、追兵的喘息都傳了過來。
親衛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所有人都繃緊了身體。
追兵的馬蹄聲斷斷續續,一波剛過,另一波又起。
偶爾有幾句粗啞的呼喊飄進來,甚至有幾匹戰馬的蹄子踩在了草甸邊緣,離最外側的親衛不過幾丈遠。
那名親衛嚇得渾身僵住,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。
直到追兵遠去,才顫抖著吐出一口氣來。
不知熬了多久,遠處的馬蹄聲終于漸漸遠去,最后徹底消散在夜色里。
草甸里依舊死寂,沒人敢先動。
誰也不敢保證這不是對方的誘敵之計。
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,草甸外連蟲鳴都恢復了聲響,再也沒了半分馬蹄動靜。
最外側的一名老兵才慢慢從馬旁探出頭,瞇著眼掃過空曠的草原,又側耳聽了半晌,才朝身后比了個安全的手勢。
眾人這才敢緩緩松氣,緊繃的身子瞬間垮了大半。
一名親衛低聲問道:“殿下?追兵走了……咱們是不是得繞路回去?”
回去?
阿都沁臉色白了一瞬。
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父王因暴怒而扭曲的臉,手中的馬鞭抽在他身上,罵他是蒼狼部的罪人、是毀了整個部落的廢物。五萬主力盡失,西梁的厚鎧重騎折損殆盡,蒼狼部百年的基業,幾乎毀在他這一戰里。
父王的怒火他能扛,可那背負一生的恥辱呢?
經此一敗,他將淪為整個草原的笑柄。
“回去……”阿都沁喃喃道,“回哪里?”
親衛們愣了愣,沒人敢接話。
他們何嘗不知道回去的后果?
可除了回大營,他們無處可去。
家在那里,族人在那里,就算要受罰,也總得回去面對。
“殿下,又有追兵!!”一名親衛低呼道。
剛松了口氣的眾人瞬間亂了一陣,再次伏下了身子。
遠方,星星點點的火光蔓延而來,連成一條蜿蜒的火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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