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傳令,血狼衛中路出擊,聯軍兩翼策應!”
戰旗揮舞,號角聲響起。
一隊隊血狼部騎士們如洪流般往前移動,聯軍騎兵撥轉馬頭,往兩側鋪開。
滾滾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動。
在他們的身后,無數族人目送著他們離去。
……
狼皮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。
阿都沁勒馬立在高坡上,俯視著營地前方漫山遍野的蒼狼騎兵。
臉上的疤痕猙獰,那是他被贖回后,當著父王的面拿匕首割開的。
他要證明自己依舊是蒼狼部的左屠耆王,是草原上不死的狼。
幾十年了,他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折辱?
十六歲冊封祭禮那日,白狼部首領捧著鑲玉的韁繩,匍匐在地上,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;雪狼部送來的皮甲堆成小山,族老們舉著狼骨杯,恭恭敬敬地請他先飲第一杯馬奶酒。父王拍著他的肩:“阿都沁,你是蒼狼部的大殿下,這草原的風,得跟著你的刀走。”
那時他的刀,確實能斷草原的風。
率騎踏平漠北小部落,他只需比個手勢,身后騎兵便會如潮水般沖鋒;收附周邊部族,他坐在王帳里,那些首領會主動過來獻上姑娘、牛羊……
他望著遠處天際線。
父王是真的老了。
當年那個馬鞭一指,整個漠北草原、狼戎各部都會俯首的蒼狼王,如今連馬都上不去了……
父王這輩子就一個念想:率蒼狼部踏平漠北,把所有部落的旗幟都換成蒼狼紋,讓整個草原都高喊蒼狼部的名號!
眼看就要成了……
如果沒有那個姓林的漢狗,給血狼部幫忙,那么血狼和黑狼就會兩敗俱傷!
這個家伙,究竟是從哪來的?
像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雜種,前幾年連名字都沒聽過,轉眼就成了血狼部的靠山!
蒼狼部的幾次損失,都跟這個姓林的有關。
就連西梁王都注意到了這個家伙!
聽說他還是陳遠山的徒弟……陳遠山那老東西,怎么就教出這么個攪局的孽種!
“殿下!”一名親衛匆匆而至,翻身下馬,“血狼部的人動了!前鋒騎隊已經過了黑水河淺灘!”
“這么沒耐心?”
阿都沁冷笑起來。
這讓他臉上的疤痕看上去更加殘酷無情。
“給羯狼部發信號,按計劃行事。羊群自己送上門了。”
“是,殿下!”親衛匆匆退下。
不過半柱香的功夫,號角聲就從營地蔓延開來。
接著是綿長的呼應,從東到西,層層傳遞,連遠處的青狼大旗都跟著動了。
阿都沁望著下方漫山遍野的蒼狼騎兵,原本密集的隊伍像被無形的手撥開,分成八股洪流,貼著草原的起伏往兩側蔓延。
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,遼闊的草原上就鋪開了八個騎兵陣型。
中間,則留出了一道能容納上萬大軍沖鋒的空隙。
像個巨大的漏斗,等著血狼部撲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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